“也是,你要是早说,我不会这么不长眼,挑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行了,一家人乐去吧,我挂了啊。”
林新还想再说两句,那头已经挂断了。再回到客厅,奶奶给他盛了汤,让他趁热喝。
林天似乎调皮惹了事,林源正在训他,看到林新回来,随口问:“律师行有事?”
林新把排骨汤里的冬瓜海带挑出来吃了,又重重喝了口汤,点头:“算是吧,孙尉的电话,他有部新戏要签。这回就算中规中矩按着路子拍,他也能红。”
林源喝了口酒,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第二天下午林新就回去了,助理小亚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新案子,比较棘手。
林新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小亚给他讲了详细情况。
这回的案子,说起来也比较复杂。
一家四口,孩子10岁不到,爸爸在工地干活,工伤死了,得到一笔安置费,但家里的支柱也倒了。
孩子的母亲精神状态不好,家里几乎全靠奶奶操持。
孩子很懂事,也经常帮忙料理家务,后来,奶奶无意中发现,小姑娘身上全是被殴打虐待的痕迹,问了半天,才知道,全是她母亲给弄的。
孩子爸爸用生命换来的那笔钱,本来就少得可怜,现在家里没了顶梁柱,渐渐坐吃山空。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只能给人做点简单的针线活,赚不了什么钱。孩子母亲没多少文化,以前一直跟着丈夫在工地里,做做饭,干干杂活,出了这种事,工地也不肯要她,她另找了一份活,工钱可怜,死命撑着,也只够三个人的生活费,小姑娘的学费根本没着落。
后来遇着个同乡,是做那行的,来钱很快。见她还有几分姿色,说是看她可怜,介绍她接客,三七分。
孩子母亲犹豫了很久,女儿快开学之前,同意了。
从那以后,她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一回到家,经常关起门来打孩子,偷偷打,用针戳,用鞭子抽。打完了就哭,抱着孩子道歉,让她别说出去。
小姑娘也懂事,被打的眼泪汪汪,一声不吭,要不是洗澡的时候,奶奶进来给她加热水,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奶奶当然也不想把这种事闹大,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已经出去卖了,想着讲讲儿媳妇也就罢了。谁知道她变本加厉,小孙女前两天被整进了医院,医生出了手术室,直摇头,下手太狠了。
奶奶这时候坐不住了,她明白儿媳妇的难处,但孩子这样下去,非给整死不可。
林新听了,也很震惊,这不是一般的民事案件。
他站在老人家的角度想想,也是两难,不想媳妇出事,孩子又实在可怜。
当即就去了医院,看了小姑娘的伤,又跟医生交流了很久,最后找了三位当事人。
两天下来,跑了不少地方,晚上熬到凌晨,上午又得起早,精疲力尽。
直到周五中饭的时候,才想起孙尉跟他说的事,好在这个时间段已经被他特意预留下来,不会受到影响。
林新打电话过去确认地点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晚上可以好好静下心来享受大餐,也算值了。
五分钟说下来,林新才摸清了对方一通话里的重点:今晚签约,也算是孙尉的接风宴,所以人还挺多,地点是京城郊区的一座会所。林新知道那个地方,也就不再细问,早点开车过去就成。
晚上刚到,大老远的就见会所里灯火通明,熠熠如白昼。林新暗笑,投资方真给脸,这部戏就算用钱砸,也该炒红了。
刚停好车,上了两级台阶,远远望到孙尉的身影,应酬在公司高层,还有资深编剧演员之间,就接到小亚的电话,说是又出事了,案子有新变化。
林新看看里头,觥筹交错,香衣美人,屋子外头开始飘着小雨,空旷的地上渐渐湿润,他走几步,外套上微微沾了雨滴,不多。坐回车里,试了好几回,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怎么都发动不了。
他直接打电话给孙尉,跟他说今晚临时有事,晚些再来。又问他有没有开车过来,孙尉说没有,是搭了剧组的顺风车。
林新果断挂了电话,这里是市郊,地方很偏,要想打车,起码得摸着黑跑3公里。
他把手机装进裤子口袋里,极其利落地脱了外套,身上就一件衬衫,外加米色羊绒背心。
车上连把备用伞也没有,雨势不大,但连跑十几分钟,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