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垂野拎着东西回来,看见他坐在那儿龇牙咧嘴的,眼圈里一圈泪花儿,笑道:“你干嘛呢?”
“我以为是做梦……想试试疼不疼……”姜予垂头埋在毯子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声,耳朵尖已经泛红了,不好意思的从两膝之间看他。
他除了噩梦之外,还无数次梦见过他,梦见他和自己一块吃饭、一块洗碗散步、早上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看见身侧他睡颜安详,皮肤温热,有时会抱着他,有时……背对着他。
他没有奢望太多,第一步能和他一起在家里吃饭就很开心了。
他说你不怕我酒后乱性对你做点什么,他说不怕,其实他甚至有点害怕却又期待他会做点什么。
姜予倒吸一口冷气,完了,他对陆垂野的占有欲好像越来越强了,不仅想要跟他一起配音,他甚至还想把他占为己有,让他的笑、他的宠,都唯他一人所有。
陆垂野坐在他面前,极轻的捧起他的脸,声线温柔到几乎能滴出水来,又轻又软生怕吓着他:“姜予,跟你说个事儿你听一听。”
姜予懒懒的嗯了声:“好。”
“我喜欢你。”
姜予眼睛倏然瞪大。
他说……什么?
姜予脑子一下子懵了,他今晚喝了酒脑子不清楚,运转的极慢,整个人几乎陷在一浪大过一浪的漩涡里,拼命挣扎还是要被吸进去一样,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眼睛,他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陆垂野捧着他的脸,用此生最柔软的声音,一点点去熨平他心里的冰渣沟壑,“我喜欢你,想追你,想做你将来的陪葬品,好不好?”
他嘴唇动了动,狠狠地揉了下眼睛,声音微哑的呢喃出声:“师父您刚才说、说什么?”
陆垂野极富耐心的一遍遍给他重复,掌心托着他微热的脸颊,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但是我是认真的,想以和你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亲你、抱你,我保证对你忠诚,不会出轨,只看着你一个人。”
姜予木愣愣的看着他,下巴被他托着,感觉自己已经化身成了木偶,灵魂和身体被硬生生抽离,脑子里对于中文的理解也瞬间分崩离析,不然他怎么觉得……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了呢。
他是不是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
姜予小心翼翼的开口,张了好几次嘴才成功发出声音:“师父……您的意思是……”
他不敢问的太快,生怕自己的这个幻觉马上就破灭了,心里的狂喜和害怕在疯狂的撕扯着,他就像在天平一侧的砝码,哪儿重就往哪儿坠,完全不受控的发颤。
“姜予。”陆垂野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姜予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看他,又觉得眼里发雾,狠狠揉了两下却越来越糟。
“我想疼你,宠你。”顿了顿,他想起姜予的心结,又道:“我知道你可能一开始接受不了,但是你相信我是真心的就可以,等你能接受了,再答应我。”
——我喜欢你,想追你。
他记了十二年的声音啊!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予咬了咬牙,死死憋着眼里的泪,感觉陆垂野的额头贴着他,呼吸抚摸着他,鼻子一酸,热强忍许久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在泥淖、在黑暗之中捧出的一簇小火苗,现在燃烧成了灼灼烈火,从万千星辰成为了他心口的艳阳,霞光迤逦,温暖灼热。
姜予点头,重重点头:“我愿意!”
陆垂野没有笑,反而是迟疑的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哑的、认真的询问他:“那我亲亲你?”
姜予从毯子里伸出手,朝他怀里扑了过去,陆垂野一笑,将这个发颤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了怀里。
星垂平野,月涌江流,他的江流。
片刻。
“我有东西给你。”陆垂野将他微微拉开,揽在怀里侧坐着,从口袋里摸出那对耳钉,打开在他眼前,凑近他耳边,把声线压得极低极慢:“老公,这是我今晚回家拿的聘礼。”
姜予听见他柔软的老公两个字心尖一颤,他明明那么……却还愿意这么喊他,姜予眼眶一热又想哭了,赶紧咬了下嘴唇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道:“师父……我没有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