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郁暖想,她对自己的过往,或许又能有进一步的认知了。

但忘记的东西,却让她望而却步,并不敢再多言甚么,即便心里纠结疑虑,也情愿憋着不讲的。

她亦在思考,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郁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觉很复杂,但由于脑中空空一片,所以她更向往自由清净些的日子,即便没有他也好,而不是与他痴缠在一起。

即便她仿佛潜意识里,都并不觉得他的到来很值得惊讶,仿佛他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但毕竟是下意识的事情,在真正的思虑中并不占有主导地位。

郁暖还想着,却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他把她抱得很紧,男人的力道既硬又刚强,叫她腿弯处的骨头都被勒的生疼。

她蠕动了一下腿,暗示他力道太大了,嘴上却轻声道:“我得归去了,之前招待您的恩情,您不必记得这么牢,不如就此作别罢。”

“叫我的夫君晓得了,那可不得了呀。”

“他脾气很坏,而且下手又毒又不知轻重,并且不爱听劝,又非常独断专横,甚至非常霸道冷漠,并不是个好东西,年纪还一大把了,是个实打实的老顽固,故而一定要按着棺材板子抽您了。”

挺好,九个缺点一次骂完,没想到他这般不是个东西。

她甚至什么都不记得了,成天胡言乱语不识数脉,可闭着眼胡诌也能每样都能踩在点上。

不得了,长进了。

皇帝的平淡道:“应当再添一个,你夫君定犯贱犯多,无药可医了。”

郁暖捏着他的衣领,认真道:“您说的对,那可真讨厌,像狗皮膏药似的,嗯……您说,我该不该跟他过下去呢?”

男人唇角弯起:“既他那么讨厌,夫人不若与他和离,朕娶你可好?”

郁暖道:“那可不成,他再讨厌,也卖棺材养我呢,棺材铺老板可不好当,个中艰辛您怎么懂得?做的不好了,得挨万人唾骂呢。”

她哭完了,又不管之前在忧愁甚么了,骂他骂得眉眼弯弯中气十足,即便眼里干净烂漫,甚么也不记得。

男人从她的语气里能断定,她不是什么也不晓得。

只是,她自己也神智无知的,明晰些甚么,却也有大片空白茫然需要填补,即便如此尚且悠哉悠哉,懒得寻摸了。

郁暖见他沉默,便抿了唇瓣道:“而且,讲道理说,我也不喜欢住在寺庙里,我可喜欢我的牡丹园了,庙里甚么也没有,檀香味我亦不喜欢。”

他缓慢低沉道:“这庄子,本就是留给你待产的。”

郁暖纠正他,笑眯眯道:“是我卖棺材的夫君准备的,和您甚么干系啦?”

他嗯一声,并不再理会她的装傻,一提到这种无聊幼稚的事体,她便止不住的爱说,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泄了洪似的,堵不如疏。

就着卖棺材这回事,她能延伸一长串,闭着眼叽叽喳喳胡说。

改天他在她口中,成了天街喷火杂耍的也不稀奇,听的人着实头疼的很。

只郁暖身孕怀的辛苦,又是双胎,虽在男人看来仍是轻盈的,但她自己便觉得腰要被肚里的小破孩累断了,原本就脆弱的身子更是乏力,也只嘴巴能叽叽咕咕乱讲话解解乏了。

好在他也并不当回事。

郁暖见他温淡不语,便有些惊悚的捂住脸颊,默默闭上嘴。

她认为,戚皇这脾气好的简直不正常。

原著里,仿佛也只有到中年时期,他的性格才慢慢转化为温和儒雅型的,这个年纪不至于吧?提前更年期了?

有点可怕。

不在沉默中消亡,便在沉默中逐渐变态。

……她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属于后者。

郁暖认真端详着他的神情,而他与她的杏眼对视,垂眸在她额前一吻,却被郁暖香软的手心抵着下颌,用力推开了。

男人笑了笑,倒也不在意。

她就像一只被娇惯的猫咪似的,成日要梳毛要喂食,要摸抱抱,要陪她玩要温柔,但不能随意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