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肖爷,尝一个吧?”陆小昭用糯米纸包起一块,递到他手边。肖谔接过,目光落在糕点上迟迟不肯移开,手腕搭上桌沿儿,好半天才咬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
“好吃吗?”文祺把肖谔吃剩的那块糯米糕外包纸往下压压,靠着他肩膀问。
肖谔一脸苦相:“齁甜的。”
文祺嘴巴不停,一口接一口的嚼着:“唔,明明很好吃啊。”
“肖爷。”
肖谔闻声手一顿,半张着嘴看向陆小昭,又听见他问:“好吃吗?”
半晌,他木讷的点点头,轻声回了句:“好吃。”
泛酸的胃里进了些甜,舒服不少。陆小昭洗碗收拾灶台,陆然擦好碗筷上的水迹,搁进柜橱,放下卷起的衣袖,迈步屋外,走到光秃秃的石榴枝下,同肖谔一起望着对面东厢房右侧栽种的一棵红梅树,枝杈末尾冒出几朵红色花骨:“院子里也就这点暖色。”
“文祺不想冬天只看得见白,红梅树苗还是七年前去呼家楼那片儿的花卉市场买的。”廊檐下的灯笼没点蜡,院子里落着从厨房厢房撒出来的光线,肖谔指尖燃起一丁星亮,他贪婪的深吸一口,而后缓缓吐出,“红梅腊梅绿梅,红的粉的青的,弄的他眼晕。本想选自己喜欢的黄色蜡梅树,最终还是选了这株红梅。”
“为什么?”陆然问。
第二口烟吐得时间更长更久,连带着沉在胸腔的一口郁气,肖谔笑了笑,大拇指划划眉毛:“因为我喜欢红色。”
茶楼收账的财务系统出了点故障,有位顾客的发/票开错了,临时做不了冲红,剧团当家的芳姐给肖谔打电话,肖谔接起简单应两句,挂下时扭头冲陆然说:“我回趟茶楼,晚上就在那边住了。”
陆然挑高一边眉毛,玩趣道:“让小昭去吧,哪儿有使唤老板跑腿的道理。”
“挖苦我呢?”肖谔用夹烟的那只手指着他。
“哪儿敢啊。”陆然很轻的捏住他手腕,上前一步,与他平视,年纪相仿个头相仿性格却大相径庭的两个人,彼此都很清楚接下来要说的话。停顿良久,还是陆然先开了口,“无论如何,别把自己折腾垮了。”
“不至于。”肖谔低笑两声,抽出手来抱在胸前,“爷爷有句话还是说对了,不辜负他人心意,就没白受对方的好意。所以我就算苟延残喘,也得活下去,这条命是文祺的,我没有资格结束它。”
陆然无法感同身受肖谔的痛苦,但他换位思考过,若是这种意外发生在他和陆小昭身上,未必比肖谔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