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脚刚沾地,腿便是一软,幸好被李羡尘及时扶住。暖意渐消,眼前发黑,不是逞能的时候,索性,也就由他扶着,倚在他肩头。
二人往院门里走出两步,冷风卷过,洛银河便打了个寒颤。
李羡尘揽在他肩头的手,往怀里收了两分。洛银河觉得不自在,却听李羡尘轻声道:“有伤在身,不要逞能了。”
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大步进了院子。
这小院儿是李羡尘的私宅,平日里没人住。添宇抢先进了屋里,将炭火燃起,烛火点亮,正在忙活着整理铺盖,一回身,见将军抱着洛先生进来了,一愣。
咳,洛先生伤的太重了嘛,难怪。
李羡尘将洛银河放在床上,从床头的匣里拿出白绢,剪子和一个琉璃瓶。
添宇极有经验,已经端了白酒和热水来。
李羡尘将酒葫芦拔开盖子递到洛银河手上,道:“喝两口,好熬些。”
洛银河受过伤,却何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他如今觉得两条胳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勉强接了酒葫芦,手却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根本喝不到嘴里去。
李羡尘见了,又将酒壶拿回手里,送到他嘴边。
那酒入口辛辣,回味却绵暖,是难得的佳酿,洛银河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还想再喝,李羡尘将酒壶撤开了,道:“伤太重,不能再喝了。”顿了顿,他又道,“这是风凌酿,你若是喜欢,回头叫添宇拿给你便是。”
说着,他叫添宇将炭盆挪得近些,想褪去洛银河寝衣。
但衣服,已经黏在伤口上了。
李羡尘用温湿的棉帛将伤口附近的寝衣敷湿,才将衣裳和伤口剥离开。
伤口暴露,洛银河低头看见自己肩膀左右两边一边一个血窟窿,还在汩汩的渗着血,瞬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只需往后一仰,立刻就能昏死过去。
天道好轮回,从未想过武侠剧里看来的情形,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滋味当真难受。
风凌酿喷在伤口上的时候,洛银河疼得只想骂娘,但李羡尘就与他咫尺之距,他自然骂不出口,只得强忍着。
熬过消毒,药膏敷上片刻功夫,疼痛便渐缓。李羡尘的手脚极为麻利,片刻功夫,两侧伤口都处理好了。
添宇方才出去忙活了一通,这会儿道:“将军去休息吧,小的看护洛先生。”
谁知李羡尘摆摆手,道:“你去歇了吧,我还有事要问先生。”
添宇只得出去,心道,将军也真是的,洛先生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人家好好休息。
似乎是刚刚李羡尘塞在洛银河嘴里的那粒伤药终于起了全效,他坐在床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道:“公主会对在下下手,是梁相挑唆,只怕还是冲着将军来的。”
出乎意料,李羡尘起身,走到窗边的单人卧榻上,和衣躺下,道:“先生还不就寝?”
不是说有话要问吗?
洛银河只得躺下,他身上终归是伤重,躺下不大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了。
李羡尘听着他沉静的鼻息,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他对公主说得那句‘从皮相到内里,在下觉得都好’。
这话,是真的吗?
洛先生,这几日,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似的。从前他待李羡尘虽然莫逆于心,但行事说话总是主仆之感,即便让他私下里不必拘礼,他也是嘴上应了,行为丝毫不改。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