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银河忍痛,道:“他平时最信谁,便由谁告诉他,无论想到什么都是假的……拿……一盆冷水,给他敷脸。平时……他喜欢什么?唱曲儿,听戏,练武都可以,让他……分分心。”

众匪听了,难以置信,但洛银河悠悠道来,语调也不知为何,就是让人乐于相信。晃神间,那匪首道:“去,按他说的!”

一通忙活,暂时没人理洛银河了。

方才药水的效力全上来了,洛银河觉得自己左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想看伤情,却提不起半分力气,他身子越来越冷,眼见那个叫小锋的孩子症状减轻了,自己的眼睛和意识反而模糊起来。

似晕似醒,好像有人给他的伤口草草包扎,而后他便彻底没知觉了。

再醒来,洛银河惊而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公寓的大床上,起身到书桌前,桌上的书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窗外华灯初上,他扭亮台灯,一拢柔暖的光,给小屋撒上温馨一片。

“银河……我来晚了。”

洛银河回身,身后没有人,但那声音就在咫尺。

“银河,醒醒!”倏忽间睁眼,入目就是那副“置之死地而后”的苍劲墨宝,原来自己还在那山匪的破屋子里……

却……被人抱在怀里——温暖又坚实。那人身上散着一股熟悉的极淡的香味。

洛银河无声的笑了。

死小子,你可算来了。

第58章 我来接你。

李羡尘觉得怀里的人月余没见,瘦了一大圈,单薄得像一张纸。

他现在身子冰冷极了,便小心的将他抱起来,挪到火盆近前,脱下披风,裹在他身上。

幸而见他意识恢复,心放下些许。

洛银河强支着精神,道:“他们……要找你报仇……”

李羡尘伸手止了他的话茬,道:“我都知道了,你别说话。”

话音刚落,一人推门进屋:“将军,都控制住了。”正是姜远。

洛银河这才发现,门外火光跃动,映红了半边天——李羡尘安排保护洛银河的暗卫,察觉山匪似有异动,便分头行事,一人继续暗中保护,另一人前去报信,当时李羡尘正从蒂邑族途经江南,往都城返还,他让人假扮自己,蒙蔽山匪,抄小路日夜兼程的赶过来。

那群山匪以为他还要三四日才能赶到,正摩拳擦掌,寻思着如何报仇雪恨,谁知刚过两日,李羡尘便带着玄麟铁骑营突袭,将山寨一锅端了。

李羡尘沉声道:“都押回去。”

说罢,他抱起洛银河,柔声道:“我来接你了,咱们回府。”

跨出小屋子的门,玄麟铁骑营的统领带着一众将士列队两侧,山匪被押了满院子,看着有上百号人。

为首的正是那匪首,见李羡尘出来,挣扎着想往前冲,被身后的将士一脚踹在膝窝上,重重跪在地上。

即便顷刻被钢刀架住脖子,他嘴里也不肯示弱,骂道:“李羡尘,你个乌龟王八羔子,偷袭算什么好汉,有种放开老子,老子十招之内便取你狗命,祭我大哥一家!”

当然,李羡尘这当口没心思跟他扯这些,只是向那玄麟营的统领道:“别让他死了。”

夜风一凛,洛银河本来昏沉的脑子清楚不少,问道:“二位皇子,和其他人……安好吗?”

李羡尘低声回他道:“都无碍。”

洛银河还待说什么,李羡尘抢先道:“好了,你别说话了。”

迫切得狠了,音调也高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发着抖。

引得众将忍不住侧目——

看出了将军的小心翼翼,洛银河清瘦得紧,抱着该不重,可李羡尘却好像怎样都拿捏不好力度,仿佛环抱得紧了怕弄疼了他,稍微松些许,又怕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