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留在你在的地方,可是李羡尘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

而后将军的眼神暗淡柔和下来——他这般费心算计,除了为姜远活命,也是想让高云城围城一役的始末白于天下,用心至深,让李羡尘感念不已。

李羡尘的话,洛银河乍听诧异,再稍细去想,便也明了了,那暗卫既然已从燕州回来,很多事,李羡尘自然是知道的了。

他这会儿见李羡尘满面笑意也不知他心里又在想什么,伸手在他眼前挥两下,道:“你说要帮我,怎么帮?”

结果李羡尘瞪了他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极为不满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与自己说明。

但转念,他神色又柔和下来,伸手揽住他肩头,道:“先去吃饭,今天有好吃的。”

见他变脸跟变天似的,洛银河越发觉得,李羡尘是该出去放放风,不然在府里圈久了,怕是要憋出毛病来了。

第66章 若我有不测…

要说约二皇子春衫桂水阁相见,洛银河为得是招摇——这地方被李羡尘买了,朝中人尽皆知。

二皇子微服前来,守时得很。只是进门便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来逛馆子的,试问哪个逛馆子的公子少爷,神色凝重,表情像上坟一般。

凌怀安亲自引着贵客到房中,进门便见到,只有洛银河一人,坐在桌前喝茶,见他来了,起身行过礼,见他身后跟着滇红和乔安,顺便也向乔安欠身一礼,微笑道:“乔官家也来了。”

乔安不敢受洛银河的礼,侧身让过,恭恭敬敬还礼道:“洛大人这可折煞小的了。”

二皇子看洛银河一副悠然的模样,直奔主题,问道:“洛大人,做甜汤给孤喝的人呢?”

洛银河表情恭谨,道:“下官这就去请,二殿下稍歇歇脚,尝尝馆子里的新茶和糕点。”说罢,他起身出门。

这时二皇子眼光才落在桌上,一看便愣住了,丹桂花糕、糯米玫瑰露、金丝白玉卷……全是年幼时爱吃的。

并未等太久,只半盏茶的功夫,洛银河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头戴着黑纱斗笠,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全然看不到面貌,颤巍巍的跟在洛银河身后缓步而行。

那人见到屋里的几人,身形明显顿住了。洛银河回身道:“故人相见,该是幸事,只是……萍姑姑,需得请二殿下主持公道。”

二皇子愣住,他的声音有点打颤,道:“你……你……真的是萍姑姑?当年你不告而别,却又是去了哪里?”说着就想上前去扶住萍姑姑。

但萍姑却躲在洛银河身后,半晌不说话。

见她这样闪躲,二皇子急道:“当日到底是什么事,洛大人方才说主持公道又是何意,你……你说话呀!”他情急揉身上前,越过洛银河,便想扶住萍姑去摘下她的黑纱斗笠,萍姑却一下子把帽檐按住……

二皇子愣在原地,他看见萍姑的手上,布满了创痕,皮肤缩皱,伤疤如同一道道沟壑堆叠纠缠在一起,看得出伤早已经好了,却依旧泛着不均匀的红褐色,足见当日伤重。

这时,萍姑开口言道:“殿下……还是不要看了,以免惊了驾。”她声音依旧苏苏柔柔,却隐而带着哽咽的颤音,对比手上的疮疤来听,就显得那创伤更骇人。

只见二皇子,突然抬手,掀飞了她的黑纱斗笠,萍姑那张被毁得分不出五官的脸,顷刻间映入二皇子的眼帘。

人就是这样,越不让看,就越是要看。

洛银河默默退开些,给二人让出些空间,这位萍姑姑是二皇子的乳母,也是一直伴他成长的姑姑,二人感情深厚,可待到二皇子将近弱冠之时,她突然失踪了,生死不明。

直到数年后的今日,再相见竟是……当年的笑靥如花的美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今日这般活鬼模样。

萍姑只是呆愣在原地,眼神说不出的复杂,看着二皇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二皇子突然扑上来抱住她,泪水夺眶而下,道:“萍姑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

“殿下啊……我的好殿下……”萍姑任二皇子抱着她,她的身子因为激动而打着颤,合了眼帘,眼睛已经流不出半滴泪水了,她深吸一口气,抚摸上二皇子的后脑,好像他还是小孩子那般,道,“奴婢,早该是个死人了,只留了一口气,就是盼着今日,将当日所见告诉殿下!”

说罢,她也不等二皇子有所反应,指着一直伺候二皇子的乔安,恨恨的道:“当日,奴婢……就是看见他在皇子的餐食里下了药,皇子的怪症即刻就发作了,奴婢知道内有蹊跷,就想去偷偷查清楚,谁是被他发现,趁夜劫掠出宫,捆在城郊的茅草房里,一把大火……”

二皇子惊而转身看着乔安,道:“这……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乔安是他自小就伺候在身边的人了。

当年萍姑失踪,最伤心的宫人,便是他了。

萍姑颤声道:“殿下,你没有病啊……从来都是个健康的好孩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