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也曾说让我拜你为师就能救他了,可是他没等到,他死在了我的剑下。”
不知是什么东西落在了药碗里,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任柯缓缓的抬起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突然的扬起嘴角,笑的悲戚。
“师父从未问过我为何想学医,为何杀人,为何……不杀你。”
徐岩仿若还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猛然的撑着旁边的桌子,急促的呼吸。
“你……你娘……”
任柯将碗放在一旁,站起身欣然一笑,“师父,你若是问我,我一定告诉你的。”他苦涩的一笑,他也是人啊,会痛会难过,。
可惜,师父从未问过。
为何初见的陌生人都会问,而他作为师父却从不问,只一味的怪他,怕他。
为什么每一个师父都要杀他,他明明那么想尊敬他们。
徐岩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一般,紧紧的压着他的心气。
任柯抬手抹了眼泪,嘴角上扬,“你想毒死我吗?”
徐岩大惊失色,“什么!”他盯着那药碗,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惊讶。
任柯:“砒/霜,银杏叶,蛇胆汁……”
每一味药都是剧毒,单是一种食用了都会死,混在一起便毫无生还的可能。
真是不留余地啊。
他在祁山和鬼林里待过许久,里面有更可怕的毒,那么多毒都聚在他的身体里,他如何认不得呢。
徐岩看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崩溃的大喊:“够了!够了,是你杀了人,你杀了太多人了。”
他似乎在告诉自己,没做错一般,这样的行为让任柯想笑,慢慢的他笑的放肆,笑的张狂。
“他们该死啊!他们该死,师父!你也要死,因为你要杀了我啊。”
任柯紧握着阎王剑,手有些颤抖。
“你可知道,我怕那些想杀我的人以你为要挟,伤害你,我便派人暗中保护你,时常回来,可你!”
“你让那些正派埋伏我,你又为我备好药,想置我于死,你可是我的师父啊。”
徐岩神色复杂,比起惊讶更多的是恐惧,他不停的咳嗽,说不出话来,“我……我……”
突然的,任柯逼近他,双眼通红如同灌入了鲜血一般,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徐岩。
“没错,我杀人了,我杀了很多人,从西南城一直杀到凤栖,接下来还有京城,我就是要把所有人都杀了!”
说着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上面还残留着朱骁的血液,他将手收回覆盖在眼睛上,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
徐岩后退摔倒在地,衣角碰到了桌子,上面的药碗也随之落地,药水四溅。
他顾不得其他,指着眼前的人大喊:“疯子!疯子!”
任柯放下手,突然的上前拉着他指着自己的手,对上他那双惊恐的眼睛,恶狠狠的说:“我是疯子,我就是疯子,因为我只有疯了才能杀人,杀掉那些该死的人。”
徐岩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好像中风了一般,似乎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里,但因为恐惧而说不出来。
江湖人称活阎王的人,此刻那双一惯冷漠的眼睛,竟落了泪,落在了徐岩的手腕上,让他的心也微微一震。
任柯放下他师父的手,起身看着地上的碎碗,眼神决绝,微微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