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那…那好吧。”
将夜也是有眼力劲的,师尊看起来真的很累。
赏月……还是下次吧。
就要往住了半个月的水榭偏室走,又被云谏叫住。
“回弟子苑去,这两日别来了。”
“为什么啊?”
他本能的有些心慌,但觉得自己问的又很多余。
师尊让他住在神隐峰是为了巩固他的修为,让他好好参加弟子试炼,现在试炼资格不但被取消了,还折腾了一堆麻烦,他其实心底有愧,觉得辜负了师尊。
现在师尊肯定对他挺失望的吧?
想想有些难过。
也没理由赖在神隐峰了。
他没想到半个月前他还避如蛇蝎的水榭,如今竟让自己产生了念念不忘的留恋情绪。
蔫耷着脑袋,闷声说:“好,我,我去收拾一下就搬走。”
“不用收拾,先放着吧。”云谏又说:“腓腓在步凌尘那养伤,你要是觉得无聊了,这几日就去找他玩吧。”
将夜虽然喜欢毛茸茸,但他又不是小朋友。
师尊这个样子,像极了拿毛绒玩具搪塞小孩的家长。
将夜心里觉得怪怪的,还有些莫名的慌张,一口气堵在胸臆间,上不去下不来,憋着难受。
他找不到原因,也就听话地蔫耷着脑袋点点头,离开了。
他刚走出神隐峰,背后的结界蓦地光亮极盛,像是又被加深了一层禁锢。
伸手去触,指尖猝不及防被烫红。
他眼眶又红了,师尊这样子像是厌恶他似的,甚至都不让他进神隐峰了。
有……亿点点委屈。
……
冷月溶溶,天上一轮,潭中一轮,真假虚实,从来难辨。
凄清的潭水倒影着那树千年白梅,偶有飘零的白瓣落在潭中,再无轻盈姿态,瞬间被弱水拖拽着沉入潭底。
繁茂的白梅花丛中,有一处簌簌轻颤。
滴滴答答的红色水渍染污了片片白瓣,又渗进潭水中,被完全吸收。
沾着血污的漂亮尾翎从繁花中探出,身周氤氲起一团冷白的光流,而后不见。
银发青年踉跄着站在树根盘虬的岛屿上。
拢着松松垮垮的白衣,忍痛粗喘,撑着树干跌坐倚靠。
绵密的冷汗涔涔渗出,覆满苍白的面颊,桃眶中的琉璃珠似失了生机,麻木空洞地凝着水面。
银发散乱间,颈侧的重瓣红梅幽幽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