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道侣死了太久了,哀伤的情绪早就在岁月中冲成温柔的陪伴,比翼鸟并不恼怒于少年的无礼。
它说:“说来很长,说了也无意义。”
漆黑深邃眼珠子一转,移向云谏,忽然道了句:“凤岚殿下,别来无恙。”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凤岚”这个称呼了。
云谏心底一惊,他皱眉问:“你认得我?”
“当然,凤岚……呃……”比翼鸟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喉咙,话说不出来,它缓了一会儿,叹息道:“我被施了禁言咒,有的话说不出来。”
禁言咒是一种古老的咒术,与将夜体内压制修为的那种秘术相似,总之,已经在如今的修仙界绝迹,更不可能有人破解开。
云谏有些失落,看了一眼将夜,又抬眸问:“他体内的秘术禁制是你解开的吗?”
“解开?”
将夜愣了一下,他不是没跟那古怪的声音交换吗?怎么就解开了?
比翼鸟说:“并非是我,而是……”
话到嘴边,它又说不出来了,痛苦地在岩壁罅隙中挪动了下身体。
“我说不出来,但不是什么坏事。看到殿下你如今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为殿下感到开心。”
好端端?
云谏心中苦笑,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好端端的?
失去的记忆找不回来,表面受人尊敬,背地里却是被拴困的囚徒。
他虽不在意这些,却还是不由感到疲惫,就像是在笼中哀嗥了很久的困兽,到最后都没力气挣扎了,像是认了命地趴伏于死寂长夜中,浑身覆霜盖雪,森冷地快被冻死了。
冰凉的手指忽然被包裹进温暖的掌心,云谏回过神,垂睫看着身侧的小徒弟,少年没心没肺地冲他傻笑,似是安慰。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出来?”云谏问。
这里的冰晶岩壁虽然坚硬,但云谏还是能剖开的,只是他发现将比翼鸟封印其中的那块冰晶不似凡物,他应该是破不开的。
比翼鸟摇摇头,转眸温柔地瞧着早已干涸成骸骨的伴侣,轻声道:“没有办法,以前的殿下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没关系,我早就该随它去了。”
比翼鸟情比金坚,是对待伴侣最忠诚的象征。
它说:“苟延残喘至今,也只是怀着希望能再见殿下一面,我不能说更多,但有两样礼物要送给殿下。”
说着,它身体飘散出两片彩羽,那羽毛竟能透过封印的冰晶,飘到两人面前。
将夜望着那华美的翎羽,总觉得怪怪的。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就去拍打,反而让彩羽被冲散开,直接冲进他们的衣襟中,毫无预兆,因此猝不及防。
将夜急了,虽然本能觉得比翼鸟不是什么坏鸟,但是在师尊面前,他觉得全世界都有恶意。
“师尊!”
不顾自己衣襟中也钻入一片,伸手就去扒拉云谏的衣襟,一扯开就见白皙的,覆盖一层劲俊肌肉的胸膛上烙着闪烁金红光泽的翎羽。
他伸手去捏,去掐,去摸,去抚,都不能撵走那片翎羽。
掌心长短的羽毛像是纹身一样死死刻在师尊胸膛上——心脏的那片位置。
少年慌张:“你有没有不舒服?疼不疼,烫不烫?”
他一着急起来,扒拉云谏的手就不知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