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想到了献祭之法。
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一批人进去,用他们的骨血维持神脉的正常运转。
最早的那一批,也是实验性质的,就是君桐的生母。
君家主发现活人献祭确实能延缓神脉枯萎的速度,但君桐的生母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凡人,她的献祭很快就不起作用了。
君家主只能诓骗有修为的修士,以神脉宝藏和机缘为诱饵,引得那些贪婪的修士一批又一批自愿将自己送进深渊,尸骨无存……
将夜细思恐极。
他那便宜舅舅的目标难道不是师尊,而是诓骗一批修士,以抓捕妖邪为借口,替他去献祭神脉,然后再把锅甩给同师尊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些妖邪?
将夜问:“所以他们的目标不是师尊?”
“这我不知。”少年皱眉道:“但这些年,献祭越来越没用了,每次都维系不了太久,他们或许需要一个修为更加强悍的人一次性填补这个漏缺。”
不等将夜问,少年又冷笑一声说:“但他们太蠢了,竟把主意打到我爹身上!哼!愚蠢的凡人!”
将夜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凡人……”
少年直接道:“你不是人。”
将夜:“……”
总觉得他在骂人,但是没有证据。
聊到这儿,云谏忽然问道:“每一条神脉是不是都囚禁了一个神祇?”
“不全是吧……”少年摇摇头,而后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皮肤下似有什么细长的墨绿藤蔓,他说:“至少我不是。”
一看到藤蔓,将夜本能浑身紧绷,挡在师尊身前,他不会忘记藤蔓变成师尊的模样陷害师尊,更不会忘记在彤岫村的时候,那些藤蔓在师尊腰子上戳了一个大窟窿。
将夜狠狠瞪着少年,警铃大作:“你和那些妖邪是什么关系?”
少年被诘问,有些委屈,又歉疚:“那不是我本意,我在外面也控制不住自己,本来那些藤蔓只是依附我生长出来的,后来渐渐侵入我身体里,我就常常混沌难醒,陷入弥彰,等我再醒来,很多我不想做的事就都……做了。”
云谏:“你是彤岫村的那条神脉。”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少年也坦诚点头:“彤岫村的神脉原本没有囚困神祇,它坐落在一个村子,而非修仙氏族,就可想而知了,没人在意的……只是有一天……”
一千年前,云谏常居彤岫村的时候,那条神脉就在了,却与普通山脉没什么区别,丝毫显现不出灵性。
那条神脉是受了云谏的一滴血,才生出灵智,也就成了如今眼前的这个少年。
他说:“承了您一滴血,我才获得生命,我身躯里流淌的是您的血脉,自然该喊您一声“爹”!”
云谏在意的根本不是神脉化灵的过程,他喊他爹,但他又没打算认这个儿子。
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血脉,才能让一座山脉化出灵智?
一个大乘期的修士自然不可能,即便他活了千年。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少年急道:“不能让这个梦境世界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否则我会直接被驱赶出梦。”而后便匆匆躲进曳地床幔后。
将夜见他藏好了,才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府内的管家,他笑着对将夜说:“姑爷,老夫人有请。”
将夜回头看了一眼云谏,云谏说:“你去吧,比翼鸟织的梦不会有什么危险。”
将夜点点头,阖上门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