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谋划了千年,又要做什么?”
“他身上有一样东西,我必须要取出来。其实……步凌尘,你不用这么恨我,你与我不过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并非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
更多的,步凌尘问不出来,风无幽是个很精明的人,他不会多说。
一千年前的那场偶遇中,步凌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纨绔的浪荡公子,以为自己设计之下抱得美人。
实际上他被吃得死死的,也是后来离不开这个美人,才得知,他以为自己是猎人。
殊不知他眼中的猎物浑身上下都是伪装,猎物将猎人视作猎物,以被捕获的姿态诱着猎人深陷其中。
步凌尘确实玩不过他,既然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信息,他便不愿与这人虚与委蛇。
岩洞内很黑。
之前是步凌尘考虑到彤岫神脉化体为青藤,习惯潮湿幽暗的环境才刻意安排此处给他修养。
如今这团如浓墨般化不开的黑却成了遮蔽视野,暗藏污浊的巢穴。
他指尖燃起一团照明的火光,幽暗的洞穴一下子毫无遗漏,将全部的景象撞进眼底。
彤岫神脉双臂被锁链束缚,半身为人形,吊挂半空,腰部以下还是缠绕纠盘的藤蔓,直垂地面。
他面前是一方石床,床上的少年衣不蔽体,浑身颤得很厉害,意识不清地狠狠咬着自己胳膊,细嫩泛粉的小臂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咬合印记,还有绳索捆缚而勒出的血痕。
彤岫神脉一察觉到有人走入就蓦然双目凶光地狠狠瞪来,一看见来人并非钟离泽,而是步凌尘,整个人愣了一下,便激动地想要挣脱锁链,扯出一片哐当作响。
眼中满是蓄积的泪珠:“你救救他,救救他……”
“你冷静点!”
步凌尘远远便看到彤岫神脉的根茎上粘腻一片,流淌的是藤汁,却也是命血。
若这么一直下去,小青藤迟早血尽命丧,他以灵力封住青藤伤口。
彤岫神脉忙不迭摇头:“你别管我,你看看他……你救救他!”
猫儿的眼未阖上,可那双原本亮澄澄的圆润眸子一点光彩都没有,如死寂的深潭枯叶,尖锐的犬齿咬着胳膊,深深扎入血肉中,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鲜红的血水沾满红肿的唇瓣,又流淌在石床上,洇红衣衫上的白色绒毛。
步凌尘一碰他,他浑身就紧绷成一团,蜷缩着颤抖着抱紧膝盖。
盖在身上的罩衫随瑟缩的动作滑落肩头,脖颈上,肩膀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
石床边还堆积着很多淫靡的,本该只属于春楼的助兴工具,上面沾了血,染了污,不晓得又有多少都用在了腓腓身上。
步凌尘看着,双目都不由红成一片。
愤怒至极!恼恨至极!
他未能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护住这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已发生……
步凌尘一碰腓腓,腓腓就又往手臂上深咬一口,汩汩血液滑落白皙的细嫩皮肤,狰狞不堪。
可他不能不管,他从怀中掏出伤药,俯在腓腓面前,轻声哄道:“好孩子,你看看我是谁?”
腓腓神情木讷,就像是丢了魂一般,瞳孔无光,无动于衷。
步凌尘小心翼翼地掀开腓腓身上盖着的衣衫,一边柔声哄他,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这般狰狞的,被蹂躏伤残的身躯,还是整个心脏都跟着梗了一下。
攥着药瓶的手都不由收紧,骨节嘎吱作响。
“他怎么样了?他……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