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
正在后院睡大觉的凌凌漆动了动耳朵,睿智的眼睛睁了睁。
眼见着顾凌确实醉得不轻,祁澈半哄半抱得把他弄上去洗漱,只是让他漱口洗脸的功夫就把自己弄得湿了一片。
把人弄到了床上躺好,他才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由于担心那个喝醉了的小猫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动作难得快速又粗糙。
勉强洗漱完毕,他又快步回到了卧室。
然而只是短短五分钟,走之前还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人却不见了,鞋也没穿,是光脚跑的。
祁澈按了按隐痛的眉心,转身到处去找,最后在顾凌没怎么用过的书房里找到了他。
书桌上铺了不少纸,杂乱无章的,地上有一副拆开的裱画,画框和画纸都稳妥地放好,连拆下来的螺丝钉都被整齐地摞成一摞,放在一边。
顾凌就跪坐在那张水彩画面前,低头出神。
祁澈的脚步放轻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画纸上,看到上面的男孩,眼下有一颗殷红的痣,笑得可爱又明亮。
是母亲眼中的孩子。
祁澈走近了些,像是害怕自己的脚步惊扰到什么,最后在顾凌的身后单膝跪下来,抬手轻轻扶住他的肩。
顾凌眼神失去了焦点,思绪迟钝而缓慢。
“你同情我吗?”
顾凌忽然开口,声音哑而低。
祁澈微微皱眉,手上轻轻用力,让顾凌向后蜷进自己怀里:“不会。”
“为什么?”顾凌停顿了半晌,反问道。
很多人都会同情他,只要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所以他不想说出来。
难过的时候,不告诉别人自己是因为什么难过,他们觉得你矫情。
告诉别人你在因为什么难过,他们觉得你可怜。
接着就露出顾凌最不想看到的那种,同情一般的眼神,就算都是好意,他也不想看到,不想被提醒自己到底有多可怜。
祁澈低了低头,侧脸靠在顾凌柔软的黑发边,轻声道:
“有时候,同情是带着优越感的词。”
“而我喜欢你。”
两句话似乎没什么逻辑关系,他也没有再多作解释。
清冷温柔的嗓音落下,触碰到地面,然后消失,沉默蔓延了许久,顾凌的肩膀忽然颤动了一下,呼吸乱而轻。
祁澈安静地从身后抱了他一会,半晌后再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把湿漉漉的脸给擦干净,“睡觉吧。”顾凌偏头蹭了蹭他的手心,“我好困啊……”
他的语音逐渐模糊起来,像是醉意又涌了上来。
顾凌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自己走回去,祁澈看了一眼他光着的双脚,不容反抗地抱住他的腰,再次打横抱起来。
还是太瘦了,几乎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哪怕怀中的人不是很配合,也没什么影响。
送回卧室,祁澈单膝支在床边,将人放下,再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