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知想到什么,冷冷道:“有什么不敢的,为了皇位,有些人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做得出来!”wáā6ksw
他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刘贵妃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多年来她再受宠,也从未在皇帝最在意的问题上挑战过他,她多年来的受宠正是基于对皇帝的了解和体贴,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沉默,没有人比她更能把握好这个分寸了。
刘贵妃柔声道:“陛下,在妾心中,您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心疼二郎,但妾更心疼您。此事不管是意外也好,蓄谋也罢,您切不可为此动气劳神,若是因此伤了龙体,我回过头可要将二郎骂上一百遍了。”
皇帝好笑:“哪有你这样当娘的?”
“怎么没有?”刘贵妃嗔道,虽然不复绮年玉貌,但她身上的风情,却是年轻少女所不具备的。“儿子再好,将来也是要娶媳妇的,只有陛下才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一腔怒气逐渐消散,皇帝心头微热,他拍拍刘贵妃的手:“朕知道你的心意,自皇后不在,就数你与朕走过的风雨最多了,民间都说患难夫妻恩义重,在朕看来,你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患难夫妻了。”
刘贵妃抿唇一笑,正想说什么,却见前方有人匆匆小跑过来,正是皇帝跟前的内侍。
那内侍手里还捧着一叠纸,皇帝一见便问:“是案子有进展了?”
内侍道:“邢曹崔尚书让奴婢送来一份文书,说内容甚为重要,请陛下务必亲自阅览。”
永康帝:“拿过来。”
内侍忙将文书递上,皇帝接过来翻阅,刘贵妃站在旁边,虽非有意,但余光一瞥,也能瞧见寥寥数字,刘贵妃不由微微蹙眉,只觉触目惊心,连忙移开视线,以免露出惊容,惹来皇帝不快。
然而永康帝已经没有心思去留意刘贵妃的反应,他自己也被里面所写的内容震撼到了。
先前与刘贵妃说话时,他的脸色已趋和缓,此时又变得万分难看起来!
刘贵妃忍不住轻轻探问:“陛下……?”
永康帝合上文书,铁青着脸对她道:“朕还有事要处理,你先自便罢!”
说完这句话,不待刘氏回答,他就带着人走了。
刘贵妃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看着皇帝渐行渐远,这才转身折返回广明殿内。
原本应该在沉睡的魏善却徐徐转醒,望向母亲进来的身影。
“你今日觉得如何?”刘贵妃怜爱地拂去魏善落在脸上的乱发。
“好些了。”因伤了胸骨,魏善说话声也比以往气弱许多,听上去像在□□。“阿娘,父亲方才来过了?”
刘贵妃:“你听见了?”
魏善低低嗯了一声。
刘贵妃道:“他过来看你,不过就在我回来之前,刑曹那边送来一份文书,似乎与你坠马的案子有关,你道我在上面看见谁的名字?”
魏善没有说话,只以疑问的眼神望向母亲。
刘贵妃没有卖关子:“魏节,平江王魏节,你三弟的名字。”
魏善啊了一声:“这,这怎么可能?那天击鞠赛,他也去了,可并未下场,而且他才十四,足足比我小两个月有余。”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不是还有他母亲李德妃么?”
那一瞬间,刘贵妃的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但很快,她便安慰自己的儿子:“不过你放心,陛下也答应了,此事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魏善沉默不语,他在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自己的马被喜来作了手脚的事情了。
“阿娘觉得,此事真是三郎所为么?”他问道。
“且看陛下如何论处罢。”刘贵妃淡淡道,话锋一转:“不要怪阿娘啰嗦,此事正好给了你一个教训,让你看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在你成日顾着玩乐,追逐顾家四娘时,已经有人对你生了杀心,想置你于死地,而这个人,极有可能还是你的兄弟。若你依旧这样浑浑噩噩,下次指不定我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阿娘……”魏善听她提到顾香生,本能地想辩驳几句,却一时想不出什么来。
刘贵妃看着他,眼神带着淡淡的悲伤:“我膝下二子一女,四郎早夭,便余下你和九娘二人,如果你也出了事,你觉得还有谁能保护我和你妹妹?”
魏善羞愧道:“儿子知错了。”
刘贵妃叹了口气,终是没有说更重的话,只摸了摸他的头顶:“早日痊愈罢,以后莫要如此冲动行事了。”
东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