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依然没有下雨,刘强望着窗外车轮带起的尘土神情担忧,一直这样下去今年怕是要遭干旱。车上的其余乘客议论起此事,语气里也满是沉重。
平安村临河有溪,目前情况还算良好,听说有些地方田里已经处于缺水状态了。
“放心,会下雨的。”陈晚语气笃定,刘强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幽幽叹了口气。
但陈晚不是无的放矢,他清楚的记得,原文有一段描写年底核算工分的情节,女主一家分到两百多块钱,这足以说明刘强担心的干旱并未发生。
老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上一秒艳阳高照下一秒大雨瓢泼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车开进临溪,陈晚无意扫了眼窗外,看到路边站着的身影立马坐直了身体,与许空山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山哥。”陈晚跳下车,他的动作明显有些急切,许空山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手怎么了?”许空山抬起陈晚的胳膊,查看他手肘上的擦伤。
陈晚穿的短袖,刘强跟他待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注意到,许空山一眼就发现了。
许空山的手心发烫,其温度高出他平时的体温,想来是在路边等了许久。
“没什么,昨天晚上不小心碰到了。”陈晚把胳膊从许空山的手里抽出来,给许空山使了个眼神,示意刘强在后面看着呢。
许空山咽下嘴里未完的话,把带的草帽递给陈晚,然后默默接过刘强手里的袋子。
太阳晒得刘强的头顶发烫,许空山不知道他会跟陈晚一起回来,所以没准备他的草帽。刘强也没在意,从包里拿了件衣服顶在头上。
影子在脚下缩成小小的一团,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赶在十二点前到了家。陈晚推开院门,迎面扑来的栀子花香令他做了个深呼吸。
许空山把布料扛进屋里,顾不上擦脸上的汗水,先取了碘酒要给陈晚处理手肘的伤口。这样的伤若是放到许空山身上他压根不会搭理,但换成陈晚就不一样了。
擦破的油皮早已结痂,陈晚觉得用不着擦碘酒,但许空山格外坚持,陈晚拗不过,只能随他去了。
说起来这瓶碘酒还是许空山被孙大花挠破下巴时用过的那瓶,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还有没有效。
擦过碘酒的伤口瞬间变得十分有存在感,陈晚刚上桌,陈勇阳就指着他的手肘嚷嚷开了,导致陈晚不得不放下筷子向周梅他们解释,皮外伤,结痂了,最多三天就能好。
下午陈晚拆开了新布,在做婚纱之前,他裁了两块进行测试。作为一个设计师,他必须对布料的特性有所了解,如此才能保证最终的成品在他的预期范围之内。
新布料的抗皱性能比普通棉布优秀,而且具有极强的可塑性,陈晚可以随意做出他想要的形状和效果。
测试完布料,陈晚信心满满地开始了婚纱的制作。
在陈晚看来,婚纱是最耗费布料的服装没有之一,他光是裁剪就花了两天。裁好的布料按照部位依次叠放,接下来是用时更长的缝合。
如果按照高定的标准,一件纯手工缝制的婚纱,通常需要十几二十位匠人花费数月的工时来共同完成。
当然,陈晚要是真这么做,他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半年就啥也不用干了。因此在设计沈文珺的婚纱时,陈晚没有添加太多的刺绣元素。
陈晚将裁剪中产生的碎布做成了缠绕的枝叶,准备用来缝在婚纱的领口、腰间与衣袖等位置。风穿过窗户将桌上的布料吹落在地上,陈晚弯腰捡起,室内的光线变暗,他这才反映过来不知何时外面已是漫天黑云。
屋外狂风大作,陈晚关上窗户,拿晾衣杆把屋檐下的衣服取了下来。陈星姐妹俩在堂屋看书,陈勇阳去向不明。
“星星你们看好家,我去他们送斗笠。”周梅他们在地里干活,雨随时可能下下来。
陈晚搜罗了家里的斗笠和蓑衣装进背篓里,远处山顶的树木随风摇摆,那弯曲的弧度仿佛随时会折断。
啪嗒——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极速坠落,陈晚的视线瞬间模糊,陈勇阳双手抱头朝他本来,陈晚盖了个斗笠在他头上,叫他赶紧回家。
雨下得太快太突然,上工的人不得不紧急收工,陈晚把斗笠和蓑衣分给半路遇上的陈前进:“大哥,大嫂和山哥没跟你一块吗?”
陈前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急促:“没有,你嫂子去祠堂抢收玉米了,大山在坳口那边。”
雨越下越大,在风的作用下斜斜地打在人身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陈前进的衣服便湿了大半,许空山整个人肯定该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