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男人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神色不善地看着陈晚。
“你这人倒是好笑,在别人房子外面偷偷摸摸的,还好意思问房主是谁。”钱国胜原以为他是来找陈晚的,见他如此反应,当即变了脸色。
“谁偷偷摸摸的,你不要血口喷人!”男人大声反驳,努力挺直腰板,“这是我的房子。”
陈晚把男人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男人与老教授有几分相像的脸上,想到了齐仲康说的老教授那个跟他登报断绝关系的儿子。
“你的房子?你拿什么证明?”陈晚的语气严肃,男人怕是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老教授把房子租出去了。
“董经纶是我爸。”董经纶是老教授的名字,男人自称董嘉年,“你们是我爸的学生?”
他始终挡在门口,陈晚摸出了钥匙:“我不是董教授的学生,但是这栋房子董教授租给我了,所以麻烦你让一让。”
董嘉年一脸的不敢置信,当年他爸下放,为了不受牵连,他妈带着他回了娘家,没两年改嫁给了一个二婚的军官,十来岁的他一起搬去了部队。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外公的七十大寿,听人说他爸平反了,董嘉年想也不想地就跑了过来,结果陈晚竟然说他爸把房子租了。
“不可能,我爸把房子租给你了他住哪?”董嘉年不信,直到陈晚当着他的面拿钥匙打开了铁门。
“你是董教授的儿子你不知道董教授住哪?”陈晚反问董嘉年,董嘉年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
尽管董教授的住处不是秘密,陈晚仍然不想告诉董嘉年。
董嘉年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陈晚的态度很明确,眼看在他这打听不出什么消息,董嘉年干脆地扭头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钱国胜满头雾水,陈晚大致跟他讲了前因后果,钱国胜顿时嫌弃地冲着董嘉年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
董教授都回校任教大半年了,董嘉年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至于问出董教授住哪的话。
陈晚没把董嘉年的插曲放在心上,隔了两日,齐仲康在课后找到他:“董嘉年是不是去过你那了?”
齐仲康是经济学的教授,财经专业就这么一个班,陈晚自然会上到他的课。
“嗯,齐教授你怎么知道的?”陈晚猜测董嘉年肯定是跟董教授发生了点什么,不然齐仲康不会特意跟他提起。
“董教授跟我说的。”齐仲康为好友鸣不平,当年的事以董经纶岳家在南城的地位,只要他夫人愿意为他奔走,必然有转圜的余地,而对方直接登报断绝关系的行为无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董经纶下放后,董家二老先后离世,一家三口天人永隔,董经纶万念俱灰,平反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发生在筒子楼里的事在学校的老师们之间传遍了,董嘉年的到来出乎了董经纶的意料,毕竟是亲父子,登报断绝关系的事是他母亲做的,董经纶谅他年少无知,没和董嘉年计较,让他进了门。
但董嘉年是怎么做的呢?他见到董经纶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董经纶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而是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要把房子租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董经纶满怀期待落了空,他无比失望地斥走了董经纶,全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齐仲康受董教授所托,前来同陈晚了解情况,他担心董嘉年不死心再去打扰陈晚。
“我后面没见过他。”陈晚不确定是董嘉年没再来,亦或是来了但他刚好在学校没碰上。
“行,要是他再来你记得跟我说,董教授托我转告你,他的房子他想怎么处理是他的自由,跟董嘉年没有半点关系。”大课间的休息时长是二十分钟,齐仲康三两句传达完董教授的话,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下一间教室。
转眼到了周五的固定班会日,陈晚听了一堂政治课,临走时田曼柔单独叫住了他。
陈晚疑惑地跟着田曼柔去到办公室,田曼柔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镇定,脸上没有半点疑惑,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上大学的感觉怎么样,课程能跟上吗?”田曼柔语气温和,关心了一番陈晚的近况。
陈晚不住校,田曼柔与他见面的机会一周也没两次。
“挺好的,跟得上。田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陈晚当然不会以为田曼柔只是跟他聊这些的,若真是如此,刚刚在教室或者走廊上就能说,何必走这么远专门来办公室。
陈晚的话一出,田曼柔也不绕关子了,她打开抽屉拿出一封信递给陈晚:“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