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国胜恍然大悟,如此一来确实会省许多功夫。
“万一顾客们不买账怎么办?”钱国胜无法完全乐观,“如果是我是顾客,知道这是瑕疵布,我不会愿意原价购买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按照常规定价售卖了?”陈晚失笑,他到底给钱国胜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布料是按半价买的,售价就少个两成吧。”
布料半价买进,八折销售,两相加减,赚的钱没差。
东言服饰利润高的主要原因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即没算陈晚的设计费。谁叫国内的形势如此,轻奢、小资的概念尚未形成,不像后来,一件衣服成千上万,“设计”占百分之九十。
陈晚的目标远大,上辈子的“高奢”路线不适合当前的环境,东言服饰不过是他版图中的地基。
地基么,当然越稳越好,地基稳了,才能起高楼,才能装饰漂亮的外观,吸引更多阶层的人。
陈晚不喜欢积货,趁热打铁把所有瑕疵布处理完毕,同时让王利安配合登报做广告。经过两年多的积累,东言服饰已经有了许多忠实顾客,王利安请朱文润笔,将瑕疵布与救灾联系到一起大肆宣扬,加上八折的诱惑,畅销程度竟然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陈晚,我们用瑕疵布做的衣服全部卖完了!”隔着电话也掩不住钱国胜的激动,“你猜我们今年的总利润有多少?”
临近年底是财务部最繁忙的时候,统计各项成本,账册汇总,利润结算,做账的工人几乎把算盘磨出了火。
“净利润吗?我猜大概是四十五万。”陈晚不是甩手掌柜,生产线上做了多少件衣服,售价几何,采购开销多少,他心里基本有数,自然不难算出大概的利润。
“四十六万八!”钱国胜迫不及待地说出准确数字,四十六万八啊!分到陈晚手上就是十四万,他与王利安一人至少两万!
钱国胜专门找钱舅舅打听过了,经历了夏季的涝灾,整个南城所有单位里,东言服饰是唯一一个实现了利润增长的。
“让财务给每人多发五块钱的奖金吧。”说不兴奋是假的,陈晚语带笑意,“我跟老王的贷款下来了,你那边呢?”
“贷款下来了吗?我这几天没顾得上,待会去银行问问。”钱国胜嘴角向上,“贷了多少,我们啥时候建厂?”
“一百万,多亏了钱舅舅帮忙。”在纺织厂原来开的证明里,陈晚是东言服饰的主任,其中未包括利润分成的部分,银行审核后给了五十万的最高额度。
涝灾结束,钱舅舅成了纺织厂的一把手,另外出了一份证明,陈晚作为补交至银行,申请重新审批,最后经过多方协调,将额度提高到了八十多万,另外十几万是王利安的。
无息贷款是全国性的政策,因此尽管南城涝灾耽误了放款进度,但没有影响放款结果。
钱国胜和王利安的条件相仿,到手的贷款金额差不多,十四万。这笔钱银行直接打到了他们各自的账户上,反正不需要利息,陈晚想了想,决定把建厂的事宜放到年后,临近年底,大伙都忙着过年,他即便想在年前,许多手续也下不来。
挂了电话,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形成了白雾,陈晚拉着围巾盖过下巴,藏住内心的雀跃,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可是个真真正正的百万元户了!
陈晚没急着回家,转道去了王利安那。
“陈晚来了,坐。”陶美丽难得在家,王利安尊重她的事业,结婚后陶美丽在剧组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惹得王利安常常跟陈晚诉苦,向陈晚讨教怎么消除独守空房的寂寞。
陈晚的结论是,王利安还不够忙,多找点事做就不寂寞了,然后得了王利安的一个白眼。
“老王不在吗?”陈晚把围巾挂到衣架上,陶美丽最近看了许多欧洲国家的电影,在家里添了些西式的小物件。
“在楼上叠衣服,我帮你叫他。”陶美丽笑得一脸幸福,王利安宠着她,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做饭洗衣拖地,活脱脱的一个老婆奴。
王利安咚咚咚踩着楼梯下来,脸上的肉抖了两抖,他跟刚进大学那会儿简直是胖若两人,身上的肌肉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是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来着。”跑了几步楼梯,王利安停下竟然喘了粗气,陈晚看了看陶美丽,皱起眉头。
“老王,你该减减肥了。”跟王利安说话无需拐弯抹角,陈晚直言不讳,“亏得美丽不嫌弃你。”
王利安此刻的形象,在脖子上加条金项链,腰间再别个挎包,妥妥的暴发户。
“真的很胖吗?”王利安负责东言服饰的销售业务,少不了应酬,身上的肉是一口酒一口肉实打实吃出来的,潜移默化中消磨了他的意识。
“减一点对身体好。”陶美丽不忍打击他,委婉道。
“减!明天就减!”王利安咬咬牙,媳妇的话必须听,“对了,陈晚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贷款下发王利安是知道的,陈晚说了纺织厂的利润分红,以及年后半场的事。
“我让财务轧账了,过两天你跟国胜安排好就放假吧,这几年辛苦了,好好放松一下,过完年我们还有硬仗要打。”陈晚年年回老家,王利安和钱国胜倒是有两三年未曾回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