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是哪个部队吗?”陈前进眼睛一亮,家里现在唯一获取外界信息的消息便是这台用了几年的收音机,也不知城里的情况如何,陈晚他们是不是好好的。
“京市的部队。”陈星慢下语速,“爸,你说三叔会在里面吗?”
“你三叔要是能来一定会来的。”陈前进凝重的深色略微放松,“收音机里有城里的消息吗?”
陈前进没功夫在家守着,雨势一小,他就要去各家各户挨个看看,村里大都是泥瓦房,漏雨事小,别把人砸了。
“没有。”陈星想得比陈前进多,分析了一句,“收音机不播,说明城里还安全着,小叔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陈星说得对,没有消息说明没出事。按大山的性子,家里的柴粮必然是囤足了的,扛得住。”德叔附和道,“前进你赶紧进屋把衣服换了,我让大梅煮了去寒气的汤,你再喝两碗。”
沿河两岸的灾情最为严峻,一组的人纷纷往里撤,陈前进把德叔接了过来,他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太危险。
如今一户房子里平均挤着两户人,无论之前是否有嫌隙,在当前的境地之中,皆发展出了一份患难之交。
雨势反复,陈前进分了一部分粮食出去,周梅将碾碎的玉米用水泡了一上午,和拿石磨跟麦子一块碾碎了烙成饼,她手艺好,粗糙的杂粮饼带着淡淡的香气,吃起来并不让人觉得难以下咽。
德叔牙口不好,周梅将饼掰碎煮软,陈勇阳瞅了眼烂乎乎的饼汤不感兴趣地扭过头,他不挑食,一口饼一口小咸菜,吃得喷香。
救援部队到了受灾地区,迅速分散开去,进行救援工作。
“建军,你对河源熟悉,这个地方就由你带队,注意安全,不要让我失望。”孟海话里的意思,陈建军心照不宣,他接下命令,清点好人手,坐上领头的大卡车。
河源的地名取自于城中那条几乎贯穿全县的源水河,即便经历过无数大场面,见到眼前一幕时,陈建军的心也不禁突地一沉。
放眼望去,原本让人赖以依存的母亲河已化为了浑黄的炼狱,入目之处满是狼藉,在陈建军的指挥下,训练有素的士兵或以人肉筑墙,或利用任何能够利用的工具涉入水中,将受困的居民转移至安全的地点。
救援范围以河源县为中心扩大,临溪镇的街道变成了湍急的小河,昔日红火的供销社早已被水淹没,而镇上与平安村之间的土桥河水漫过,寻不到踪迹,前路彻底断绝。
善水的士兵划着简易的小船艰难去到对岸,前行数百米后传回一个好消息,越往里,水势越弱,村民们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自救,现状态安好。
陈建军如释重负,他身为指挥,不能抛下一众士兵去处理私事,遂让送物资的人给陈前进带了句话,意在告诉他们,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