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钱权不分家,他能配合她的“扑烂”,不比什么都值钱?
次日起了个早,她安抚好傻子就按照行动计划的第一步,径直往那清岗县衙门去了。
今儿个出门,她是公干。搞了一辆驴车,走在洒扫过的大街上,在人群行的注目礼中,她觉着颇有几分“衣锦还乡”的意思。
门房递拜帖进去的时候,范从良正听着五姨娘的哭哭啼啼,背着手踱着方步摇晃着一顶双翅的乌纱吏帽在县廨里走来走去。
“呜,老爷,再为女儿想想法子吧。”
这哭天抹泪的五姨娘不是别人,正是那范氏之母,亲生女儿在驿道上被晋王殿下掌了嘴,还施了杖刑,肚子里头的孩儿虽产了出来,那范氏也去了半条命,寻了不少良医好药,却因身子亏损得重了,仍是恶露不止,昨日锦城府请来的大夫说,恐是活不过几日了。
“老爷!”皂隶匆匆赶来,不待恭声问安,先抖抖索索的呈上一封手书,“晋王殿下差了太医院的医官来为三小姐瞧病……”
“啊?”
范从良不太敢相信,可那手书上晋王殿下的龟纽金宝却是真真儿的,吓得他直手哆嗦。
“快!快为老爷我更衣。”
虽说太医的品级不如他高,可人家沾上了“皇”字,是能在宫里行走的人,是晋王殿下身边的人,又哪里是他一个小小县令敢失了礼数的?更何况,殿下特地差了来为他的女儿治病,如此荣宠,那是祖上荫庇了。
一行几个出了三堂,直奔正门,未及看清来人,范从良便拱手弯腰施了大礼。
“楚太医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范大人有礼了。”
身着男装的夏初七,笑嘻嘻学着他的样子也施了个揖礼。
“楚太医,里面请……”挤出个讨好的笑容,范从良话没说完,一抬头就对上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眼睛,活生生吓得面颊一抽,“你,你是,是……”
“我?我是谁?范大人为何吞吞吐吐?”
看着她身上的青衣常服,范从良想当然的了解了。可却想不明白为什么晋王殿下拒绝了他送过去的十来位美人儿,却把这个貌不出众的妇人给留在了身边儿。是殿下好这一口,还是她果真是御医?范从良心里存了疑虑,可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今儿来的目的如何,既然她拿了晋王殿下的手书,也就由不得他一个县令来置喙了。
夏初七入得那扇朱漆大门,在范从良的带领下,观赏着古代县府衙门的格局,很快就绕过了大堂屏风,到了后面的宅院居所,见到了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范氏。
认真说来,范氏是她来到这世道,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如今瞧着她皮包骨的样子,她那心情还真是形容不出来。拿捏着太医的气势,夏初七为范氏把了脉,又稍稍问了一下病情,探手按在了范氏的小腹。
“痛不痛?”
“痛,痛,痛……”范氏呻吟起来。
夏初七又摁住另一个地方,“这儿呢?”
“痛,很痛。嗷呜,痛死我了……”
“到底是这里痛,还是那里痛?”
“呜,都痛……救……救救我……”范氏原本没那么痛,可她一按压,痛得更是湿了鬓发,臃肿的身子大虾一般曲了起来,面青唇紫,看上去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