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唇角抿紧,没有说话。
夏初七知他是默认了,磨了磨牙齿,继续恶声恶气地问:“甲老板,我们两个是不是朋友?”
他不答。
她问:“你事事听他,就不能听我一次?”
他不答。
她怒,“你信不信我会宰了你?”
他不答。
她急眼了,“你知道的,我有办法收拾你,但你却未必敢收拾我……”
听得这话,甲一终是回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得像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谁说我不敢?殿下说了,必要时,可动武。”
必要时,可动武?
低低一“靠”,夏初七哀哀地躺倒床上,想想气愤不过,又坐起来,努了努嘴巴,“你,外头去睡。”
甲一头都不转,“我不睡,我就坐这。”
看来他是知晓自己在想办法去阴山了?夏初七咬牙切齿,可她太了解甲一的性子,他就是一根怎样嚼都嚼不烂的牛筋。既然说什么都无用,她索性也就不浪费口舌,将床上的被子往自家身上一裹,双手叉起抱住脑袋,背转过去,不动了。
良久,背后没有声音。
甲一沉默得像一尊石像,一尊不会挪动的石像。
夏初七烦恼了,又翻过来,“你不需要去尿尿什么的?”
甲一古怪地看她一眼,“不必为我操心,你只管睡。”
这一回,夏初七气得拉被子连脑袋一起蒙住了。
营帐里,寂静了一会儿,她突的掀开被子。
“我心里烦,睡不着,出去走走。”
一排排的营帐沐浴在飞雪里,银装素裹,排列整齐,却透着说不出的清冷,夏初七灌着冷冽的北风在营房之间走来走去,看那一弯不太清晰的月亮,看那营帐顶上的积雪,看甲一淡然无波的脸孔,觉得再搞不掂他,整个人都得疯掉。
“甲老板,您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跟着我了?放心吧,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该睡睡,该做嘛做嘛,不要把我当成犯人一般对付可好?”
“不好。”
“唱反调是吧?”夏初七笑容不变,瞥了一眼他端正的五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挑了挑眉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总盯着大姑娘睡觉,就不害臊吗?再说,我一个大姑娘,总被你一个大男人盯着睡觉,如何睡得着?”
无视她的激将,甲一面色不变。
“我不会看你。”
夏初七放慢了脚步,无奈了,“你说我这样聪明,这样机智,这样伶俐,你又这样睿智,这样俊朗,这样厉害,我们两个一起去了阴山,不是让殿下如虎添翼吗?你这是何苦呢?”
甲一嘴角微微一抽,不做复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