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黄毛小儿,还敢血口喷人?”林保绩垂死挣扎。
“小的没有胡说,为免典药局查到,给太孙妃的天花粉,每一次都是林太医从宫外带来的。每做一次,他会给小的一两银子酬谢……”
“一两银子?”赵绵泽怒得笑了出来,“为了一两银子,你竟敢害本宫的孩儿?真是胆大包天。”
“皇太孙饶命!陛下饶命!”
竹筒倒豆子,王小顺又交代了许久。
“你可知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王小顺狠狠摇头,脸色青白,“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原本只是想讨了林院判的好,能派个好差事,或有升职的机会。如今太医院里,都是林太医一人独断,医官的升迁任免都得经他的手。说来小的也并非完全为钱,属实是得罪不起他,他是天子近臣,陛下极为看重……”
“放肆!”崔英达突地接口,尖声细气的怒斥道,“你好好与皇太孙交代事情,怎的把陛下说上?陛下宅心仁厚,待哪一个臣子又不好?”
“是是是,小的错了。”
王小顺大概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惶惶然住了口。赵绵泽瞄他一眼,目光极是复杂,“你指证林太医,可有证人证物?”
王小顺苦着脸,“陛下,小的没有证人证物,如此隐秘的杀头之事,岂能让第三个人晓得?”说到此,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瞪大了些许,“对对对,小的想起来了,有一次林太医给小的天花粉时较为匆忙,药包未拆,小的看见上面有惠仁药局的字。”
有了线索,查找起来就快了。
经惠仁药堂的伙计指证,确有林府的管家到堂上抓过好几次天花粉。
今年有,前两年年也有。
“你为何知道是林府的管家?”
那伙计第一回见到天子和皇太孙,牙齿吓得直敲敲,哪里敢不交代详细?据他说,因林保绩是太医院的院判,在老百姓眼中那是高官,颇有体面,所以就连他府上的管家行事也极为高调,拣药时,每次都是派一个仆役进来,但管家的马车却停在外头,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林府的,还私下讨论过,为何林院判不在宫中的御药局里抓药,偏生跑到民间来凑热闹。
这事儿,人人都知,他有许多证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雁飞过了,总会留下痕迹,如此顺藤摸瓜的一番查究,不仅王小顺和邓宏交代了,就连林府的管家也交代了,纷纷指向林保绩。如此一来,林保绩用天花粉毒害皇嗣之事,确认无误。
洪泰帝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林保绩,朕待你不薄,皇太孙待你也不薄,你执掌太医院,本该兢兢业业调方弄药,以仁术报皇恩,为何要谋害皇嗣?”
林保绩灰败着脸,撩袍跪下,额头布满冷汗,看向洪泰帝的目光,隐隐藏了一抹恳求,“陛下,臣……罪该万死。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哼,你本就该死!”洪泰帝端起手边的银耳羹碗狠狠砸了过去,冷森森的怒斥,“说!何人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