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也来迟了。”
就在曼姐儿那巴掌眼睁睁地就要落到宁瑶瑶脸颊上时,这时身后不远处冷不丁传来一道略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说话间,亭子外头有身影晃动,目光一抬,正好目睹了眼前那曼姐儿扬起巴掌正要掌掴人的一幕。
外头那张儒雅俊逸的脸上仿佛愣了一愣。
而后淡淡带笑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曼姐儿那巴掌高高举着,恰好与亭子外头那张温润俊逸的脸对了个正着,瞅见亭子外那陡然冒出的身影后,她神色陡然一慌,高高举起的巴掌迟迟不敢落下,却也一时忘了收回。
这时,亭子最里侧的惠姐儿见到来人后立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佩姐儿见到那人双目陡然一亮,而后见对方脸色有异,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立马悄摸抬脚朝着身前那曼姐儿小腿上踹了一脚,咬牙放低声音道:“还不快放下手来,蠢货。”
曼姐儿经她提醒,整个人陡然一个激灵,立马将高举的巴掌放了下来,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作势抬手,朝着对面宁瑶瑶发间拂去,神色有些尴尬却又义正言辞道:“表姐头上有东西。”
不想,她方一抬手,宁瑶瑶身后雏云终于反应了过来,飞速挡到了宁瑶瑶跟前,龇牙咧嘴的冲着对面曼姐儿喝斥道:“起开,你休要动我家姑娘!”
雏云挡在宁瑶瑶跟前,敞开双臂,一副母鸡保护小鸡,怒视着眼前老鹰的架势,竟也丝毫不惧怕撕破脸皮,毫不留情面,道:“欺负我家姑娘病弱老实是吧,便是要欺负人旁人也知寻个僻静处偷偷欺负的,如今在太太院里三姑娘便要当众掌掴打人,究竟是不将太太放在眼里,还是看老夫人去了没人护着我家姑娘便可肆意欺负,我家姑娘虽老实赢弱,可再不济也是个堂堂正正,嫡嫡亲亲的侯门贵女,岂是你一个区区庶女能够肆意染指的,姑娘不跟你计较是姑娘大度,可你若要蹬鼻子上脸,便也别怪我脸大,要以我家那故去的侯爵太太的名义教训教训尔等无知小儿呢!”
雏云冷着脸面朝着那曼姐儿怒目而视着。
她是打宁家来的,又自幼被吴氏抱养长大,虽是婢女,却到底与旁的下人不同,有着不同的情分。
这话一落,一时,只见整个亭子里静悄悄的。
曼姐儿到底是个官家小姐,尽管是庶出,如今却被个婢女当众指着鼻子教训,一时满脸胀红,胸,脯子气得上下剧烈起伏,正要发作,不想,声儿还没张,便见对面雏云猛地抬起了巴掌便作势要代长辈行事了,手刚抬只见那曼姐儿吓得往后连退两步,而后一屁股跌坐在了身后石凳上。
亭子里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到一声剧烈咳嗽声响了起来,众人这才愣愣的回过神来,便见那宁瑶瑶用袖子挡着脸侧身对着众人剧烈咳嗽了起来,九岁的妙姐儿率先反应过来一脸后怕道:“表姐,你……你可还好?”
这稚嫩的声音一起,众人这才陡然反应过来,只见那惠姐儿立马作势关心问道:“表妹莫要站在风口了,快,快进来坐着。”
佩姐儿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给她让了让道。
雏云立马板着小脸搀着宁瑶瑶就坐,给喂了水,抚了背,拍了胸,好似一番折腾,宁瑶瑶适才有气无力的缓过神来,气若游丝般朝着众人苦道:“老毛病了,叫表姐表妹们担心了。”
说完,忽而神色微变,只抬眼瞪了身侧雏云一眼,指责了两番,而后目光越过了曼姐儿朝着里侧的惠姐儿道:“雏云乃娘亲怀我时在街头抱回来的,抱回来的时候还在襁褓中,便留了下来与我作伴了,因与我吃同一口奶长大的,不免疏于管教了些,又加上她性情古怪,往日里连我也说不了她,叫表姐们瞧笑话了了。”
说着,她抚了抚胸口,又道:“其实雏云一贯话少,往日里多沉默寡言,今儿个也不知怎地,魔障了似的,竟这般大逆不道,三表妹,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人无方,你别怪她,要怪便怪我罢。”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宁瑶瑶这才捂着心口,偏头朝着那曼姐儿脸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