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怕她?
顾君师的手停在一半,清眸微敛,神色莫测地问道:“你怎么了?”
六绛浮生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他咬着下唇,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床头,因为情绪压抑太久,声音沙哑而低乖地掩饰:“我、我怕将病气过给你。”
这时一只手牵过来,跟他灼热的皮肤不同,她的手也如雪一般冰冰凉凉:“夫君。”
清浅而温淡的嗓音,一如他沉浸在最甜蜜时刻印刻入心上的呼唤。
那一刻,他恨极了,却又酸红了眼眸,他颤睫看向她,泪眼朦胧,却被她轻柔搂入了怀中,她身上的香气入他的鼻息,指尖拂过他面颊轻按他头枕在她的温肩之上。
这种亲呢又安抚的姿态却令六绛浮生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底震惊。
为什么这一次重生,一切都好似不一样了?
“可是做噩梦了吗?别怕,为妻在。”
她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有些生疏,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的确,在六绛浮生的记忆中,她对他礼貌周全却也冷淡自持,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用心。
他咬着腮肉,克制着肌肉反射性的痉挛,他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指甲泛白地抓紧她的衣襟,阴影之下,嘴角诡异勾起,却用着哭腔问道:“一切真的都是噩梦吗?”
她沉默了片刻,她这一生还真没怕过什么,所以更不会理解他不过因为一个梦就多愁善感的问题。
“夫君。”
她唤他。
“什么?”
她勾起他的精致的下颌,没有忽略那一刻他全身紧绷如石的紧张,垂眸:“相信为妻,有我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伤害得了你。”
然后一吻,轻印在他额心。
他不懂,吻在额头表示的意义。
当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一旦温柔起来,最是要命,哪怕心里此刻对她恨得要死的六绛浮生,此刻身体也有些本能地发烫生软。
他的灵魂好像被人撕扯开两半,一半是对她毁灭不了的爱与欲,一半则是对她彻骨的恨与痛。
六绛浮生全身战栗地抖个不停。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