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一个接一个混沌怪异的梦中醒来的六绛浮生,在睁开眼那一刻,却发现梦中的内容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好像刚获得的东西又再次失去了,还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溺水感。
但很快他又从魇症之中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透过靛青的帐幔朝外望去,房内无人,但他听到外面有人在谈话。
“浮生师弟还没有醒,阿一不如与我一道在虚空门内四处逛逛?”
是澹雅那厮的虚伪声音。
另一道平淡的声音回道:“并无兴致。”
他似有些感伤的轻叹道:“自他出关之后,阿一你便与我生份了许多,记得以前我还时常陪你于灵田农作,你忙我便陪着你忙,你闲我便与你聊天谈趣,可如今……你却拿我当外人。”
说得多劳苦功高似的,不过就是动动术法的事,也值得他在这里唉声叹气地邀功,六绛浮生空滞于一处的眼神可怖得不似活人一样。
不等顾君师回什么话,六绛浮生从床上起身,他冷旋过眼,已先一步撞倒了一旁盥洗的架子,一阵哐哐当当倒落砸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外面说话的声音一顿,然后有人将门推开,只见六绛浮生白着脸、虚弱地靠在柱边,他那一只包扎好的手渗出了红。
听到门开,他如水幽浮花,纤秾的眉眼看着顾君师时,绽现一朵笑靥:“阿一……”
顾君师何其敏锐,只打一眼便看出他这一出自导自演的戏,但到底还是接戏了,问道:“还伤着你怎么起来了?”
她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手伤,并无大碍后,再将人扶回床边。
他将头靠在她幽香的颈肩处,眼眸低垂,看似姿态柔顺而虚弱,但仅剩的那一只完好的手却与顾君师指缝相扣,霸道地占有着。
“这是哪里?”他眼神沉缅于黑暗盯着门外那一片离去的衣角。
顾君师告诉他这是二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