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汝兰经那名七曜门弟子的话提醒,蓦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假冒的“陆子吟”。
他可是将她给耍得团团转,愣是见到了“真货”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
可想而知,对方的伪装跟扮演的技术有多高超,哪怕熟悉的人见着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辨出来。
她与陆子吟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对了一下答案,汝兰仰起下巴,沉肃着眉眼,清亮的嗓音响遍四下:“我前不久也遇到过一个假冒陆子吟的家伙,他装得很像,几乎难以分辨真假,他是不是魔族我不清楚,但此人心性残暴,绝非正道人士!”
先前汝兰遇到了真正的陆子吟之后,为谨慎起见,也为了查探真相,便跟他一道原路返回去看过,当看到那一路被绞碎了内脏器腑六目血斑蛛将满林子都染上了一层猩红色调时,当嗅到浓稠得令人反胃作呕的气味久经不散时,他们心底涌上一阵阵不适。
他们敢直面各种血腥画面,可如此大规模又不余余地的屠尽虐杀画面倒也是少见。
怕是不怕,有被恶心的,也有通过对方下手时利落凶狠的态度而逆推这人心性定如财狼。
“无论他是不是魔族,一个没资格出现在龙岛秘境内,却装神弄鬼闯入进来的人,怎么看都来者不善吧。”陆子吟拿扇尖拍着手心,这是一个思考的动作。
这时,澄泓在沉寂的空隙之中,插了一句话:“秘境之中有一个身份不详的鬼修。”
鬼修?!
郎慈闻言,泛着寒光的眸仁一转,定定落在澄泓身上,他眼神很深,诡诡沉沉,令人不太舒服。
他在这种时刻抛出这么一句话来,是想祸水东引,还是说他想替顾君师开脱?
郎慈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所以他过火的眼神跟阴恻不善的表情很快就被他掩饰掉了。
他半垂着眼,扯了扯嘴角。
他也懒得揣测澄泓是何心思,因为无论哪一种,他都注定不可能成功。
或许因为澄泓平日里积淀下的好形象,他虽说每次话不多,但每一句话开口,都会给人一种举足轻重的感觉。
“鬼修?”汝兰讶道。
她将询问的视线投注在她哥身上,他这话什么意思?
晏天骄挑眉,语气犀利道:“那鬼修只配被追着跑,眼下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可不像下方这一位老神在在,安静又从容地听着咱们在她上头商量议论。”
这话一出,的确提醒了他们,那着一袭黑色斗篷的身影算不得多高大威严,但跟他们如此严阵以待的态度相比,她(他)的确安静平淡得有些过分了。
澄泓一直在心中笃定着顾君师必然会为了腹中骇子来一趟“龙岛秘境”寻求生机,但经过先前鬼修那一遭误会,却有了一些不确定了。
万一她根本没打算留下这个“意外”呢,要知道她曾杀夫证道,她一个敢连天都捅破的人,选择孑然傲视一身,最后无牵无挂、前尘断绝地飞升上界也并非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男修堆里干的并不鲜少,换她身上不过是换了一个性别,说来本质上是一样的……渣。
因此他并不能贸然确信那个身着黑色斗篷之人便是顾君师,他说那一句话并不为任何人,而是道一句公允的事实供众人甄别。
接下来,他并没有吭声,还需再仔细观察。
澹雅才受了一场大罪,气色不太好,老实说,他现在脑子里也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与怀疑,一下是出现一个能够随意变换另一个人外貌,装得惟妙惟肖,真假难辨,一下又是一个鬼修,现在这个就真的是他认定的那个人吗?
他凭什么认为,他就信着一种感觉就能找到真相?万一是错觉呢?万一是有人故意引导呢?
他能够承受得起错认的代价吗?
澹雅脸色白了白,抿直着唇线,一脸惘然地站在那里,既像融不进去这一片诘问紧逼的环境,又像抽离不开此时越发混乱弦绷一刻的气氛。
扮成七曜门弟子的郎慈一副好像他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一听这话,就立马斩钉截铁道:“他们肯定是一伙的!鬼修我没见过,但她一定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