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怎么出去一趟便给为夫抱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瓦檐之上的黑色身影就此一翻身,便跳落下来。
风扬起他的墨发与一根黯紫绣金丝的发带,长及膝的优异发丝华丽而隆重的倾泄了一身。
他身材硕美而颀长,宽肩窄腰,那一身服帖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如度如量的将他尊贵又独特的气质衬托出来。
一双狭长的眼眸,睫毛纤长笔直,却不似柔软的羽绒卷翘,更似锋利的黑色羽翎,只除了一双眼睛部位露了出来,部它地方却被一团黑雾遮挡,令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与面部轮廓。
丑汉知道,这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融合完丢失的记忆,他并没有找回完整的自己,自然也就无法完整的重新塑造一张自己的脸出来。
这一世,他不会再是以前那一张脸了,他该拥有一张属于他自己真正的面容。
“你不是出去找你被镇压的四样东西了?”丑汉淡淡问道。
他对他偶尔失智的言论一向采取无视、无闻的态度。
人皇好像看不见丑汉那刀疤一样的丑脸,从袖兜内取出一缕线绳束绑的头发、一根失去血色、却仍旧新鲜的尾指。
“魂杵已取,头发与尾指也都找回,如今只剩一样……”他一本正经讲得好好的,忽然眼神一变,落在那孩子身上:“不过不着急,你说我们的婚礼该什么时候举行?”
丑汉听他旧事又翻来复去地重提,便问:“你非要与我成婚?”
人皇视线重新移回他身上:“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份吧,阿妙。”
丑汉倒是无所谓一桩婚姻,但它的前提是必须要有足够的价值。
“当年真的是你救的我?”
人皇记忆恢复得越多,恶魂处的影响便越深,他眸色深黯,如斯深情道:“当然,你被他划破肚腹,危在旦夕,除了我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为什么要怀疑呢?
就这么相信那个男人?
丑汉的手再度轻抚上腹部,她醒来之后,腹中平坦,怀的孩子也不复存在了……
当初的事情,一直如同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可他却像石沉大海一样寻觅无踪,可她会找到他的,也会明明白白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扬言要娶我,可你打算拿什么当彩礼?”
人皇将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大方一展示:“我自己,你觉得……可以吗?”
“等等——”
这时花绿突然对着人皇尖叫道:“你为什么要娶他?他是男的!”
“男的?”
人皇看这小孩一副三观破碎的样子,甚感有趣,有意逗逗他:“那不是更有趣。”
仔细看这小孩的眼睛,还真有几分像她……
人皇心底有些微沉。
这种破廉耻的话叫丑汉脸色微沉,就跟自家小孩遇上怪叔叔被他教了些不好的话后家长:“他还小,注意些说话的方式。”
“他看起来……倒不像个单纯的小孩啊。”人皇却不以为然道。
花绿表情一僵,顿时有些紧张地看向丑汉。
丑汉却一点都没有宽容下神色,她道:“这不是你口无遮拦的理由,正因为他什么都懂,就更应该要注意。”
花绿一愣。
人皇却讶异了一下:“你倒是对他……维护过头了吧,连顾二你好像都没这么关心过。”
丑汉没有理会他,而时将小孩花绿放下,事到如今为避免引起小孩的胡乱猜想,她从头皮处撕揭下一层皮囊——
当真正的她站在花绿的眼前时,他的瞳仁放大,一动不动。
“娘——”
他忽然惊喜又夸张地大喊一声,紧接着,小小的身影就跟一个发射的炮弹一样,激动地扑进了她的怀中。
顾君师当然不会被这么一个小孩冲撞到接不下,只是她有些惊怔住了。
“你方才……喊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