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有人忽的提到了一句合浦珠。
屋中一下子寂静无声,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去,敛声屏气,生怕被波及。钟夫人很清楚自己这外孙女脾气不怎么好,偏还有个不知死活的要犯她忌讳,沉着脸便要开口斥责。
萧神爱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这是怎么了?”她略为不耐地掀了掀眼皮,“小事罢了。你们这样子,我都要以为合浦郡是阿鼻地狱。”
知道她没打算计较后,其余人方才松了口气,开始回过神来。
“神爱姐姐,合浦怎么会是阿鼻地狱呢。”元韵性子一向很活泼,见气氛松弛下来,她脸上又挂了笑,“本就是产南珠的好地方,等合浦王过去再整顿一番,肯定比哪儿都富庶。”
郑氏等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众人都在围绕着合浦绞尽脑汁找长处,元韵突然问起了萧神爱的一套瓷盏。她曾在宜秋殿见萧神爱用过其中一两样,对其记忆犹新。
“神爱姐姐,能不能借我玩两日呀?”元韵眨巴着眼睛看她,“前几日有人跟我炫耀她的瓷盏,我就说见过比那好百倍的,她都不信我。”
看着她眼含期待的可怜模样,萧神爱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
她其实挺大方的,今日赶上她心情不错,要是元韵光明正大的同她要,说不定她一个高兴就给了。
但却偏要用借字。
稍熟悉些的人都知道,她不爱跟人共用东西,即便是自个的爱物,有些别人碰过了她也不想要了。这套瓷盏她要真借出去,应当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按理说,元韵应该清楚这点。
既想要东西,又想告诉别人,是她主动送的。
当她是傻子忽悠呢?
是觉得她今天心情不错,格外的好说话?萧神爱唇角是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声音却格外的浅淡:“当然不能。”
元韵一下子懵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钟夫人和郑氏忙打圆场:“怎么半点规矩都没有?她年纪小不懂事,神爱你别跟她计较。”
萧神爱更不高兴了,她们这意思,是在说她斤斤计较?
她不高兴的时候谁的面子都能下,当即拉长了脸,直截了当回道:“不懂事?不懂事那就教啊,谁生下来就懂事啦?不教怎么能懂事。”
"我祖父说了,生儿女却不教养的,那就是养了个祸害,迟早害人害己。"
郑氏一脸的尴尬,训斥了元韵几句,让她赶紧赔罪。
元韵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点心慌。她都已经在外面夸口要让她们长长见识了,现在东西不仅拿不到手,还被责骂了一通。
一直到用过晚膳走的时候,萧神爱都有些不高兴,一套瓷盏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种被人惦记东西的感觉,很让人不舒服。
缓缓往台阶下走,元正轩突的出现在她身侧,额上冒着薄汗,递了个锦盒给她,温声说:“表妹,这是那日说要给你的香料。你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去寻一些。”
萧神爱示意婢女接过,随后扬了扬眉:“有劳表哥了。”
青年站在阶下,仰首将锦盒递给台阶上长身玉立的少女,落日余晖倾洒在二人身上,于门前那道青石板路上拉了道长影。
少女虽未曾亲自伸手去接,却能察觉到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俩人似乎正在低声说笑。
腰佩玉带钩的青年骑着骏马立于街尾,遥遥望着新蔡伯府的方向。
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眸色却愈来愈冷厉,手指紧紧握住缰绳,手背上绷起道道青筋,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念头。
穿堂风依旧凛冽,丝丝缕缕的冷意袭来,抚平了齐邯因嫉妒而升起的怒火。
冷风刮在面上,浑身血液似乎就此凝固住,齐邯闭了闭眼,逐渐平静下来。这样太冲动,也太容易令她尴尬。
她不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神爱站在道德制高点骂人常用技能:我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说……
祖父母说的一般是真的
阿耶阿娘说的可能是她编的,毕竟太子太子妃也不会说女儿说的不对(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