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回京后头一回见着白茗秋。
“郡主万福。”白茗秋笑了笑,倒是落落大方起身,同她行了个礼。
萧神爱抿了抿唇,想着现在正以军师身份待在自家府上的萧衡,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白茗秋。
因此,她只是稍避开了白茗秋的礼数,低声应道:“白姐姐不必多礼,回京这些日子了,我还没去看你呢。”
白茗秋温声道:“劳烦郡主挂念,我近来挺好的。”
她说着挺好,然而萧神爱一抬头,就能瞧见有小娘子瞥着这边,时不时的低头窃窃私语。
虽掩着唇看不出口型,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那就好。”萧神爱想了想,柔声说,“我近来无聊得紧,姐姐若是有空闲,也可以来我府上玩,或者咱们一道去西市走走。”
白茗秋笑着应了声好,却忽的想到之前经过对面几人身侧时,听到她们的议论声:“她都快十九岁了吧?还没嫁出去呢。”
“哪还能嫁得出去,那位是死是活至今没给个准话,等真有了定论,她都该多大了。”
一人唏嘘道:“也真是惨呐,想当年她被选为太孙妃时有多风光,我阿娘还总是嫌我没她仪态好,现在终于不拿我跟她比了。”
白茗秋闭了闭眼,想要抑制住略有些烦乱的心绪,却觉得更加胸闷气短。片刻后搁下食箸站起身,望着萧神爱道:“郡主,我觉得里头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萧神爱抬眸,见她神色慌张,额上甚至渗出了几滴汗,似乎是在屋中闷得难受,遂点了点头:“好,你去吧。”又关切问道,“齐王府宅颇大,其中各式曲径数不胜数,可要寻个婢女跟着你?”
白茗秋摇摇头,轻声说:“不必了,我只是在附近随便走走,不往远处去。”
她一向是个妥帖稳重的人,萧神爱不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事来,稍叮嘱几句后,继续低头慢吞吞用着吃食,支起耳朵听各家的新鲜事。
还未到迎娶新妇的时辰,整个王府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众人的关注重点便都在吃食上。
萧神爱前段日子吐得天昏地暗,原本就是巴掌大的一张脸,更是瘦了一整圈。这些天那阵难受劲过去了,她食欲比有孕前还要好,见着满桌吃食,也忍不住拿起了食箸用了起来。
“我瞧着那道鸡汤不错,我给郡主盛一碗吧?”绮云附在她耳侧轻声问了一句,挽着袖子要去拿勺子舀汤。
萧神爱舀了一小口胭脂鹅脯,颔首道:“不要太多,一点点就行了。”
此时众宾客都在厅堂中用饭,园中空旷不已,只有远处下人们在布置今晚婚仪要用的东西。
白茗秋沿着条石子小路往下走着,在池边驻足看春鸟垂柳。
萧衡离京前,她曾问过他何时可以回来,那时萧衡只是笑,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繁花,慵懒道:“短则一二年,长则三五年吧。”
那时她都过了十六岁,寻常姑娘家,在这个年纪也该许配人家了,便试探着问起了俩人的婚事。
萧衡沉默半晌,问她可愿意等,她回了句愿意。
对象是皇家人,其实也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这一等就是两年多,他却连个消息也没了。祖父安慰她,说等风头过去了,再给她找个好人家。
可以她的年岁,年纪相当的郎君有几个没许亲的,便是底下的几个妹妹,这两年也是定亲的定亲,出阁的出阁。
往日在族中极有威严的父亲,也因着这事大受打击,她甚至隔着帘子听父母说起过,族中有人想要将他们分出去,免得将来受牵连。
前两日叔母背地里说她晦气,跟太孙才定了亲没几月,就将人家克成这样,好歹现在还是祖母当家,知晓后当着众人的面将叔母狠骂一顿,又连带着将底下小辈们都敲打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