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开,喻繁眼睛被光亮刺了一下,干涩地闭了闭眼,彻底清醒,后知后觉地觉得丢人。
以前就算了,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他妈哭成这样……
再也不喝酒了。
感觉到自己眼睛的红肿,喻繁低头望地,开了空调,绕开陈景深走到衣柜翻翻找找,挑出他特意买宽了当睡衣用的t恤,头也不回地往后扔:“看合不合身,毛巾牙刷都在浴室柜子里。”
“嗯。”身后的人问,“有冰箱么?”
喻繁面对衣柜,手往后指了指,“那里。”
陈景深不知道在干什么,后面各种声音响了一阵,喻繁僵硬地站了半天,刚没耐心,浴室门终于咔哒一声关上。
喻繁松一口气,刚回头,浴室门吱拉又被打开,他神经一跳,立刻又面向衣柜。
“热水是哪一边。”陈景深问。
“左边。”
“脏衣服扔哪?”
“洗衣机,在外面。”
“有拖鞋么?”
“没有,光着脚洗。”
“我……”
“陈景深,你怎么这么麻烦?”喻繁咬牙。
“最后一个问题了。”陈景深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我洗完睡哪?”
“……”
“问什么废话?沙发……”喻繁盯着自己面前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睡得下你?上楼睡。”
浴室门关上,喻繁去沙发拿手机,刚才在他手下振了无数次,全都是汪月她们跟他报备到家的消息。
喻繁随便回了一句,目光偏到乱成一团的沙发上。
耳朵又滚烫,他揉了把脸,把东西囫囵收拾了一下,转身上楼。
然后趁自己脑子还没被酒精的后劲搅晕,把黑色毛毡板上某张照片拿下来,随手藏进了柜子里。
陈景深洗澡出来时一片安静。
他悄声上楼,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时下意识弯了一下腰背,然后又慢慢直起来。二楼的层高很低,他能感觉到自己头发都要蹭到墙顶。
二楼空间更小,比一楼的生活气息要重。桌上有两台显示器,一大一小,电源键还亮着,能看出主人长期不关,旁边一盏黑色台灯。单反和镜头被好好的放在玻璃柜里,再旁边是一块简单的黑色毛毡板,上面挂了很多照片。
床占了这层的大半空间,看起来有两米,深蓝色床单里滚着个人,背对着他睡在右侧,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
感觉到身边的床很深地陷进去,喻繁滑手机的动作一顿,继续往下划页面。
“喻繁。”身后人叫他。
“说。”
没了声音,只是头发被人抓了两下。
喻繁说:“手不想要了可以继续。”
于是头发被放开,耳朵被碰了碰,喻繁放下手机忍无可忍回头:“陈景深,你烦不……”
“闭眼睛。”
喻繁下意识做了,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
冰毛巾贴在他眼皮上,凉得他手指一蜷。
“敷一会,不然明天肿了。”陈景深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