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地的习俗了,即便搬到新都这里,但家里人还是喜欢这一口儿。
因为在北地时候,日子太穷苦了。
家里最好的一年,也不过蒸了百十个豆包,炸了二十个油糕而已。
那是全家记忆里,最香甜、最幸福的味道了。
如今家里顿顿白米,买个百十斤粘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老太太就打算多做一些,亲朋家里都送点儿,吃个新鲜。
温夫人和文娟看着有趣,也听得嘴馋,都是扔了针线,跟着一起忙碌,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李老太就说道:“在这边,粘米不叫粘米,叫糯米,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在我们老家那边,这可比普通白米的价格贵一倍呢。
“那年我家老二在城里做账房,主家赏了几斤,我狠狠心都蒸了豆包,炸了油糕。
“家喜和家安才四岁吧,吃完油糕之后,把手指头都挨个舔一遍。
“当时我就想啊,以后日子好了,一定炸它几百个油糕,让孩子们吃个够儿。
“结果,今日倒是要炸大盆的油糕了,孩子们又都飞出窝了,轻易拢不回来了!”
温夫人猜到李老太是想孙子了,赶紧劝道:“这粘面子若是放得住,不如冻两团。
“过年时候,孩子们总能都聚回来,到时候现炸现吃,那才味道好呢!”
“是啊,奶奶。”文娟也是说道:“欢哥也在城里呢,越来越忙,都四五日没回来了。多留一些,等他回来,也吃几个油糕。”
李老太忍不住笑了,嗔怪道:“放心,落不下你家孩子爹。家欢最喜欢粘的吃食,但他懂事,不肯多说。
“先前洛安小镇那边卖的粘糕,他弟弟们吃了多少次都没想起来,还是福妞儿每次从镇上回来,都没忘了给家欢带一盒子。”
文娟脸红,她这个当媳妇儿的,其实也不知道这些。
不怪丈夫平日对小姑子千好万好,小姑子也真是比别的孩子懂事细心太多了。
陶红英从外边进来,随手扯了个厚厚的棉披风,一边穿戴一边说道:“娘,我去二村走走,马上过年了,看看作坊和各家有没有什么难处。”
“去吧,带着福妞儿。”李老太给儿媳指派任务,“这丫头早晨可没少吃,小心再长肉了,到时候可真比年猪都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