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人已经抓好了。”
“是么,他们也是傻子,都不晓得跑么?”
“他们估计没想到,我们能冲上来抓他们。”
“嗯。”
杜鹃看向梁程,微微欠身。
梁程会意,走出了亭子。
杜鹃看向郑凡,道:
“郑大人,小女子很好奇,我想,郑大人应该不会不清楚今日所做之事,在以后,会给郑大人您带来多大的麻烦吧?”
此时此刻此景此情此问题,郑凡忽然好想吟出一首诗。
但最后,还是笑笑,
道:
“杜姑娘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
“怎么,小女子不能问么?”
“杜姑娘是替自己问呢,还是替……”
“郑大人希望小女子替谁问呢?”
“杜姑娘,这你可就为难我了。”
杜鹃后退两步,对郑凡行礼,
道:
“人犯已经抓获,多谢郑守备出兵相助。”
“分内之事。”
“那人犯卑职就带走了,郑守备,有缘再见。”
郑凡点点头,
“杜姑娘一路小心。”
“郑守备也一样。”
杜鹃走了,
一匹马,马上驮着先前被打晕过去的密谍司小哥;
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麻绳,捆着两个人犯,就着午后暖阳,越行越远。
郑凡对着日头眯了眯眼,
在其身后,四百蛮兵全部上马待命。
书院,还是那个书院,只不过今天死了几个人。
梁程对郑凡开口道:
“书院里,一个人都不拿?”
“拿了干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押回翠柳堡都不能帮忙干活,还得浪费米粮养他们。”
“但是,就这样把他们放了,马上……”
“马上骂名就要来了不是?他们会四处上访,会写信给自己的同门好友,会动用一切力量和可能把今天受到的屈辱都还回来?”
梁程不说话了。
“阿程,你也就适合带兵打仗了。
为什么左继迁不接这个军令?
为什么靖南军有五万人马,却分不出几百兵来这里拿人?
为什么明明是窝藏乾国细作,包庇之罪,但那个叫杜鹃的女人却只抓了两个犯人走了,剩下的人问也不问?”
郑凡伸手拍了拍梁程的肩膀,笑道:
“咱们,就是来背锅的,就是来担骂名的,有些人,爱惜羽毛得很,就需要有下面的人来顶锅。”
“主上想得比我明白。”
“但这口锅还不得不背,你能背锅,就证明你有用处,兴许会赏你仨俩甜枣什么的,为了吃这一口甜枣,我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至于以后,咱们这些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想着去谋划什么安度晚年。”
说着,
郑凡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牌坊,
道:
“让他们活着吧,让他们给我们做宣传,免费的炒作,不要白不要。”
“主上豁达。”
“不会拍马屁就别勉强自己,你的马屁总是和你的人一样,太僵硬。”
“呵呵,主上,我们接下来是回去么?”
“回去?大老远地骑了三个小时的马就为了跑来欺负一群腐儒?”
“那我们去哪里?”
“去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既然已经准备背上骂名了,也就无所谓再弄出一个大新闻了。”
郑凡举起马鞭,
“啪”
胯下战马撒开四蹄开始拼命奔驰,在他身后,是紧随而来的梁程和四百蛮族骑兵!
…………
夕阳如血,
一座堡寨安静地矗立在晚霞之下,
肉眼可及之处,
在堡寨的东西两侧,都能远远地望见相似的燧堡,若是视角能够继续拔高拔高再拔高的话,可以看见在这一片的大地上,分布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堡寨。
没有过分靠近,
隔着远远的,
郑凡就拉住了缰绳,
胯下战马扬起马蹄,止住了身形。
其身后,四百蛮族骑兵也一同收住了缰绳。
望着前方的堡寨,郑凡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大乾,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