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夫人失去了平衡,摔了下来,周遭的骑士迅速劈砍着那些土兵开始进一步地逼迫。
郑凡在犹豫着要不要动用魔丸的力量出手,
但梁程却直接吼道:
“主上!”
郑凡愣了一下,还是策马跟上了梁程。
达奚夫人已经被围困住,有瞎子他们在,无论达奚夫人再棘手,解决她也不是问题。
此时,对溃兵的包围和切割还在继续,狼土兵们先前贪婪地追击了多远,现在他们的死亡逃命距离,就有多远。
也就在这时,梁程带着郑凡策马冲出了战圈,在梁程身后,还有一百蛮族兵紧随。
很快,郑凡就清楚梁程要做什么了,这是要……重新夺门!
哪里丢的场子,就要从哪里再补回来!
趁着溃军的势头,再度冲杀入城。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方略,在这个时候,也是一个极为可行的方略。
逃跑最快的数百狼土兵已经快到城门口了,
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气,只想着逃回城里去。
城墙上,见到溃兵回来的孟珙咬了咬牙,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对那位达奚夫人当面吼骂一通,但现在看来,达奚夫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难说。
“大人,关城门吧!”
一名绵州城的校尉开口喊道。
溃兵已经回来了,溃兵身后明显还有燕人骑兵跟着,要是燕人骑兵跟着溃兵冲城而入,那局面就又崩坏了。
先前,燕人其实已经入城了,若非狼土兵在城内将携着一股子血勇将燕人给杀了出去,可能这座绵州城已经在短短数月间第二次易主。
但狼土兵现在已经被打崩了,等燕人再度杀进来时,谁又能去将他们挡回去?
这名校尉自认为,自己没这个本事,他也认为自己的手下们,也没这个本事。
事实上,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绵州城守卒的战心本就有着一种巨大的打击。
同时,因为上一次燕人进城只是杀了官老爷,没屠城也没搜索全城,这无疑也是给了这些底层兵丁一种心理暗示。
大概就是:城破了,我也不会死?
可能当官的,会被牵连,他们这些底层小兵,还能被牵连到哪儿去?
乾国的士兵又被称为“贼配军”,已经是社会最底层了,还能差哪儿去?
孟珙却笑了一声,
若是换做其他将领在这里,看见这种情况肯定会二话不说下令关城门,但他是孟珙。
孟珙伸手指了指留再城内的千余狼土兵道:
“此时关城门,你是想城内先内乱么?”
狼土兵没有军纪纪律约束,所以先前遭遇战结束后,有一千多狼土兵留下来打扫战场割首级,并没有跟着达奚夫人追杀出去。
而眼下,若是孟珙敢下令关城门,将外头溃散的狼土兵关在外面,城内的土兵可不会去理解你有什么苦衷也不会去顾全什么大局,他们手里的刀他们的弓箭会马上对准乾人。
城内要是开始内讧起来,这城门关不关,还有什么意义?
孟珙当即一拍甲胄,做出了决断,举起手中的圣旨,对周遭的守城卒喊道:
“圣旨在此,全部和我出城阻敌!”
这道命令让城墙上下的乾兵都有些愕然,
出城?
你脑子坏掉了吧,
先前这么厉害的狼土兵出城已经被打溃回来了,还要我们出城?
孟珙再度吼道:
“王爷在城内,今日若是城破,你我上下,全都要抄家灭族!别以为你们能逃得掉,逃不掉的!”
孟珙抽出自己的刀,
喝道:
“带卵的,跟老子下去阻敌!”
孟珙带头下去,王府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跟着一起下去了,他们的家人都在王府,若是王爷出问题,他们就是保护不力,家人也会遭受牵连,所以护卫们,是根本没得选择。
周遭的乾兵虽然有些犹豫,但圣旨的威慑和王爷的命,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跟着下去了,有人带头后,又有一些乾兵也跟上去。
来到城门口,孟珙用土话对着城内的那帮狼土兵喊道:
“达奚夫人在外面遭遇了燕人伏击,我们去救夫人回来!”
狼土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相信乾人,但他们知道不能让自家夫人有危险,这时候,不少狼土兵也停止了战利品的搜刮提着刀或者拿着弓箭跟上了孟珙。
孟珙出了城,在其身后,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
没有阵势,也没有队形,但孟珙还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鼓舞以及身先士卒,领着身后的土兵和乾兵向城门外走了一段距离。
再接下来,孟珙不敢走了,距离城门太远,意味着自己身后的这两千多的士卒心理承受能力将越弱,若是给了燕人骑兵足够的距离,说不得自己这边还得再来一次狼土兵先前的溃败。
而且,城楼上还有不少抗命胆小不敢下来的守城卒,但他们都拿着弓弩在城垛子上看着,再往前走,就要脱离他们的射击范围了。
至于说冲过去救回达奚夫人,他没这个打算,他要做的,就是堵住燕人再度趁势裹挟溃兵入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