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到处都是奔逃的乾军士卒还有正在追杀他们的镇北军骑士,有乾军士卒跪下来祈求投降,但等待他们的,则是毫不留情地一记马刀。
这是李富胜的兵马,这是一个疯子的兵马,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毫不留情地处决方式,李富胜那通红的眼睛又何尝不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不过,对于这些,郑凡是无所谓了,他也懒得去管,战争就是这般冷血残酷,并且,他也清楚,作为一支以闪电战的方式越过对方防线直入腹地的军队来说,抓俘虏,是一件过于奢侈的事,他们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安排和控制他们。
且在明天,李富胜及其麾下兵马就要继续南下了,也不可能带上这些累赘。
不过,普通士卒是普通士卒,但敌方的将领和贵人,肯定不在累赘之列。
只不过因为这支兵马的特殊性,似乎全都被主将感染成了嗜血的疯子,所以才得以给郑凡捡大漏的机会。
郑凡伸手,将祖东成腰间的那块玉佩给扯下来。
上辈子,郑凡不喜欢玩玉,对玉石也没什么研究,不过这辈子在这个世界醒来,倒是经常会碰到一些这类的玩意儿。
四娘对这方面很有心得,每次针线活结束后,总会聊上几句。
不过,这玉佩哪怕对于郑凡这个玉石门外汉来说,也能看出其名贵了。
啧啧啧。
郑凡爬起身,恰好这时有一群骑士从郑凡身边冲掠过去,待得他们走后,郑凡看见一骑折返回来,不是梁程又是谁?
梁程身上都是鲜血,不过看其颜色,应该都是乾人的,这货的鲜血是黑的。
“主上。”
“玩儿得开心不?”
梁程有些含蓄地笑了笑。
郑凡注意到,梁程身上的甲胄有多处破损,显然,在冲阵营跟着一起破阵时,也承受了很大的伤害和危险。
不过梁程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还是可以值得信赖的,别的不提,光是他本身的僵尸血统,就相当于开了个“锁血”挂。
“帮我抓个舌头过来,我觉得这是条大鱼。”
郑凡指了指自己身旁昏迷过去的祖东成。
“好。”
梁程继续策马离开,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梁程打马回来,身前马背上有一个头破血流的乾兵。
现在抓一个逃跑的乾兵跟在野外抓一只野山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伴随着镇北军追逃面积的扩大,想要再抓活羊你得多跑一段距离。
“噗通!”
那个乾兵被梁程直接丢下了马摔在了地上。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个乾兵,已经被吓破了胆。
看其还算比较年轻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很可怜的是,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直接怼上了镇北军,而且是怼上了镇北军六镇之中最疯狂的一镇。
“别怕,我不杀你,你告诉我,他是谁?”
郑凡伸手指了指祖东成。
这个乾兵抬起头,看向祖东成,愣了一下。
显然,他认识,更显然,他在犹豫该不该回答。
而这时,梁程的刀直接架在了那个乾兵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其和死神近乎是贴着镜子打着招呼。
“他,他是祖将军。”
“祖将军?”
“祖家军的少将主。”
“祖竹明的儿子?”郑凡问道。
祖家军郑凡自是知道的,也是先前被调拨北上的一支部队。
“啧啧。”
郑守备心里美滋滋,自己这运道也真是没谁了,上辈子开漫画工作室老是被封杀,
这辈子倒是到哪儿都能捡到功劳。
这才是人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祖家军,先前排最前面的军阵,是不是就是祖家军?”郑凡问道。
“是,是的。”
“哦,行了,你走吧。”
“啊?”这个乾兵有些意外。
梁程刀背拍了对方的后背,道:
“滚。”
这个乾兵马上激动地连滚带爬跑开了。
看着他那雀跃的动作,看着他那激动的神情,可能,幸福,就是这么的简单。
简单到这家伙刚跑出没几十米,就被一名镇北军骑士策马过来,一刀砍翻。
“主上又立下大功了。”梁程恭喜道。
“还行。”
“祖家军确实有些门道,如果先前冲阵的不是镇北军,换做其他的部队,想冲垮他们的军阵,真的很难。”
“你觉得镇北军如何?”
梁程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如狼似虎。”
“是啊。”
郑凡感慨着。
“不过请主上放心,我们以后的兵马,不会比镇北军差的。”
“这一点,我是有信心的。”
郑凡拍了拍昏厥中的祖东成的脸,道:
“扛起来。”
梁程马上弯腰,将祖东成扛在自己肩膀上。
二人牵着马,开始向回走。
前方,先前冲阵的地方,有镇北军士卒正在救治着受伤的袍泽。
比起战果来说,这些战损,真的不算什么,而且战场上,也没有弥漫出丝毫悲伤的氛围。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哪怕是受伤的士卒,也在不停地笑骂着什么。
荒漠的风沙大,足以打磨掉绝大部分的多余杂质,包括生死别离这种情绪,战死的袍泽,只不过是比自己早走一步罢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接触得越久,你就越能发现这支军队内部的那种氛围。
他们,很纯粹,纯粹得,让人可怕。
但瞎子曾调侃过,且等他们打下大乾这花花江山后,会不会跟着一起腐化。
他们腐化,郑凡以后才有自己独立的出路。
也不一定是要铁了心地去造反,但至少得谋求个自身的独立性吧,作为一个穿越者,为不向人磕头而奋斗,不过分吧?
只是,看着此时的这支镇北军,郑凡心里又忽然升腾出一种要是他们能一直这般纯粹该多好的情绪。
打完乾国,再打晋国,打完晋国再灭楚国,统一东方后,再横扫荒漠灭王庭然后出兵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