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户部侍郎听到这些话,垂泪不已。
就在这时,
南门关西南方向,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阴影,站在城楼上眺望过去,给人以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虞慈铭开口对身边的徐谦和道:
“徐爱卿,你觉得,朕是否做错了?”
“陛下,臣,只忠诚于陛下。”
虞慈铭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道:
“朕,身为晋国皇帝,身为虞姓子弟,本不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但朕清楚,朕也明白,在很早之前,司徒家很早就打算三家分晋了,却因为赫连家和闻人家的反对而作罢。
因为司徒家掌握着我大晋东部,反观赫连家和闻人家则分居西部,若是就此分家,显然这两家过于吃亏,所以他们才会竭力维持住这局面。
但一旦这次伐燕成功,赫连家和闻人家收取燕国部分疆域,那三家分晋,自然也就成了定局。
朕这个皇帝,自然会被废;
讲究一点,就让朕禅让给三家,上祭皇天后土,下告列祖列宗,天下,当有得者居之;
然后将朕这一脉圈养起来,名义上是好生荣养,但随后朕就会死得不明不白,朕的子孙,也会死得不明不白,三代之内,必然绝后。
不讲究一点,就纵一支乱兵谎称野人直接屠灭皇宫,天下人信不信无所谓,他们无非是求一个青史上的遮掩罢了。”
“陛下。”徐谦和再度抽泣。
“徐爱卿,燕人就在眼前了,你说,他姬润豪,会信守承诺么?朕不求也不奢望君临大晋,朕只求一个封国,可以保住你们,保住他们,保住祖宗祭祀血食之所。”
徐谦和长舒一口气,道:
“陛下,八百年前,大夏朝时,姬家先祖受封于西北苦寒之地,奉大夏天子之命为东方御蛮。
如今,大夏已亡六百年,但姬家,依旧不曾让蛮族得以过燕境一步,哪怕百年前乾人北伐之际,姬家也仅仅是派出三万骑回援,其全国主力依旧在荒漠和蛮族进行决战。
当今诸国,诸多皇室,论重诺,无可及姬家者!”
“其实,徐爱卿,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就是这祖宗基业,就被朕这般打开大门放予了外人,朕这个皇帝,还真有些荒唐。”
“陛下,我大晋,君不君,臣不臣,已经太多年了。”
“是,是,我虞姓几代皇帝,哪里还有半分皇帝的样子!”
说着,
晋皇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因为燕人的大军,已经开赴城下了。
“徐爱卿,你说那帮乾人得有多废物,这燕人的大军都已经从他乾国迂回绕路到这里来了,他乾人在三边分明有大军百万,却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朕之前还想着,要是燕人过不来,朕也就不用再去权衡选择煎熬了,但现在,朕忽然觉得,这天命,这该死的天命,似乎真的在眷顾燕人。”
徐谦和知道,晋皇是在为自己的选择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燕人天命所归,他是顺应天意,这是最好不过的借口。
“陛下,我等,就顺应天意吧。”
晋皇叹了口气,挥挥手,
道: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传令,开城门,朕亲自出城迎接燕人。”
………
“无镜啊,待会儿你跪不跪?”
镇北侯坐在貔貅身上眼瞅着南门关在前,忍不住开口问田无镜。
“陛下给过晋皇承诺,会保其封过皇号,他现在是皇帝,以后,也是皇帝。”
“唉,不得劲,不得劲。”
“虽说南门关一开,晋国在西侧攻伐我大燕的六十万大军后背就已然向我等敞开,这一仗,可以说胜负已定了。
但如果他肯好好配合,日后在治理兼并这些晋地时,能少很多麻烦,咱们麾下儿郎,也能少死不少人。”
“这话我爱听,能让麾下儿郎们少折损一些,让我去给他舔靴子我都愿意。”
田无镜摇摇头,不再作声。
靖南侯性子严谨,镇北侯却性子洒脱豪迈,可以说,二人的性格是两个极端。
南门关的城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群人,为首者一身龙袍,很是醒目。
大军行至近前,
镇北侯和靖南侯一起下了坐骑,向前走去,在他们身后,则是镇北军和靖南军的主力。
然而,
就在两位侯爷刚准备给晋皇跪下行礼之际,
晋皇虞慈铭忽然主动向着两位侯爷跪伏下来,
诚声道:
“下国国主虞慈铭,拜见两位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