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公公则不同了,见着六皇子后,眼泪就不自觉地往外涌。
“主子爷,奴才可真是想死您嘞!”
说着,
小张公公还给六皇子磕了三个头。
这种情感流露是真做不得假,民间女人讲究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其实太监也差不离。
而且,太监想换主子可比民间女人改嫁的难度要大得多得多。
主子就是你的生活支柱、精神支柱、信仰支柱,
以前吧,自家主子是诸位皇子中最不得势的一个,但不管如何,终究心里还能有那么一丢丢的幻想不是。
现在倒好,主子都不在了,小张公公这几个月当真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没爹妈的孩子,以前瞧着自己模样不错对自己常常抛媚眼的宫女小菊,这阵子都不搭理自己了,对食是没戏了。
本就残缺的人生,一下子变得更加黯淡无光了。
六皇子走到窗户边站着,眺望着下方热闹的情景。
自打镇北侯府立于北封郡,隔绝了来自蛮族的威胁后,燕京城,差不多过了好几十年“歌舞升平”的日子了。
张公公开口道:
“主子,最近过得好么?”
六皇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挺好,挺自在的。”
比困在皇子府邸,要自在得多。
张公公目光里,有一抹黯淡稍纵即逝。
今日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别的皇子都会身着蟒袍陪着二皇子去迎亲,但自家主子,明明也是皇子,却只能穿着捕快的衣服站在这儿远远地看着。
同是皇子,陛下的心,也太狠了一些。
“对了,那事儿办妥了么?”
“是那个叫冉岷的刑徒么?”
“对。”
“回主子的话,您的吩咐已经办下去了,他所在的那批刑徒,会发往历天城,属下已经做了安排,开了信,再从历天城发配到盛乐,应该是没什么变数的。”
“嗯。”
冉岷,就是那个在县衙堂上杀人喝酒吃肉的那个,六皇子觉得那人有些意思,所以丢姓郑的那边看看。
诸位皇子之中,只有大皇子能够名正言顺地掌握军队,其余皇子,或多或少都对军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六皇子唯一有联系的军头子,就是郑凡了,其实吧,说句心里话,六皇子也清楚,如果不是郑凡靠着一次次地战功再靠着田无镜的赏识和庇护,他那位父皇会不会直接下手………
还真不好说啊。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
“咚!!!!!咚!!!!!咚!!!!!”
沉闷厚重的钟声,忽然响起,
紧接着,
整个燕京城四个方向,都传来了钟声。
六皇子面色一变,
张公公也是脸色骇然,
唯独小张公公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傻乎乎地问道:
“这是大婚的礼钟么?”
张公公一巴掌抽在了小张公公的后脑勺上,骂道:
“混球,这是离钟!”
六皇子舔了舔嘴唇,
道:
“看来,是出事儿了。”
………
太子殿下身着为今日特制的金边华袍,衣服上的图案和配饰珍珠等等的一切,都是按照皇帝的标准降低了一些,但绝对是比身边的诸位兄弟们,要高出一大截,以此显示出东宫之主的不同气象。
大皇子领兵在外,六皇子被父皇圈禁不得外出,所以,今日陪着太子殿下迎亲的,分别是他的四弟、五弟和七弟。
太子殿下在前,
三位王爷在后,
再之后,则是各路勋贵中的年轻一辈。
今日,对于太子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一天,做当今陛下的儿子,属实不易,哪怕他是嫡长子,但这些年来,走得也是战战兢兢。
尤其是去年时,自己亲舅舅灭了自己的母家,母后回宫后得了癔症,太子一度以为自己前途渺茫了。
谁晓得,自己不仅仅顺利入了东宫,今日,还将迎娶镇北侯府的郡主。
今日大婚之后,自己就自然而然地将得到来自镇北侯府和镇北军的天然支持。
储君之位,将坐得更为踏实!
迎亲路上,皇道两侧的百姓蜂拥而跪,太子殿下命人撒下铜钱,与民同乐。
队伍,走走停停,风风光光,终于来到了西园大门口。
镇北侯夫妇没有归京,但西园外围,则有一支镇北军驻扎,他们是郡主的娘家人。
不过,
到底是皇室的联姻,迎亲夸街之举已算是出格,那种类似民间迎亲时的嬉闹游戏和刁难,那自是不可能的了。
该有的体面和庄严,还是要有的。
锣鼓声响起,太子殿下翻身下马,先示意那做三十六抬的花轿停下,下摆;
随即,
他向前走上几步,
躬身道:
“小子姬成朗,谢镇北侯爷、镇北侯夫人垂爱,得请令嫒入轿。”
镇北侯夫妇没来,但该谢的,还是要谢的,场面的流程,也是要走的。
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