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瓷实。
其实,后宅三个女人,脚步声各不相同。
因为身手的缘故,所以四娘的脚步声带着一种轻盈;
柳如卿的脚步声带着些许怯懦,
而公主则因为自幼生在宫中,虽然察言观色是必须的,但到底是公主,所以走路时,倒是踏实。
熊丽箐走到郑凡身后,蹲下来,开始帮郑凡擦背。
屈培骆回去了,带上了两千多被释放回去的原青鸾军战俘,走的是蒙山地界,为范家所牵引着回归。
回去后,
他就看见了宗祠被毁,族人因谋反罪被屠戮的场景。
根据范家后来回信中的描述,讲的是屈培骆当时眼睛睁得大大的,近乎要滴出血来。
这夸张的修辞手法郑侯爷暂且不去管,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影帝;
他很感兴趣,屈培骆接下来会做什么。
“相公,妾身以为,屈培骆不会真的起事呢。”
“哦?为何?”
话题,居然心有灵犀地接上了。
“因为他的性子,太软了,和相公你,完全不一样,相公你硬得很。”
“那是当然。”
“那你说,他会怎么做?”
“妾身觉得,他大概会归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活下去。”
“唔,这可由不得他,等到他在屈氏被毁宗祠前祭奠完,当他回来的消息被范家以及他带的那帮人放出去后;
在他队伍里,马上就会有人制服住他,关在那儿,以他的名义,背靠范家,招兵买马,跟你皇兄对着干。”
“他那点人,就算有范家的资助,也抵不过一支禁军扫的。”
“没必要正面去抗,屈氏在封地经营数百年,人脉积攒,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败掉的,打游击呗,只要那杆旗子依旧立在那儿,就一直能给你哥哥添添堵。”
反正,对于屈培骆的安排,本就是闲棋一手,也没期待到底能结出什么果实,郑侯爷也不是很在意。
再说了,将屈培骆留在自己身边,他不膈应郑侯爷自己都膈应;
杀吧,
又舍不得,
毕竟人家对自己那是没得说,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所以,
只能找个由头放了去,让他发挥发挥余热。
“相公,我听说,我大楚和乾国开战了。”
“对,不过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多加干预的,让你哥哥安心打仗就是了。”
“虽然知道相公是骗我的,但听到这话我还是很高兴的呢。”
“呵呵。”
这时,
公主褪去了自己的衣服,缓缓地走入汤池之中。
她的肌肤很白嫩,在汤池的浸泡下,呈现出一种粉红的色泽。
“姐姐说,我可以了呢。”
郑凡闭上了眼。
公主咬了咬红唇,
于汤雾蒙蒙中,
忽然正声道:
“小郑子,还不快伺候本宫就寝!”
郑侯爷睁开眼,有些惊讶。
而面对面刚刚说出这番话的熊丽箐,
已经紧张到近乎无法呼吸。
她是怕郑凡的,很怕很怕,但听姐姐说的,以及她自己看到的,似乎自己的丈夫,喜欢这种情调。
她是豁出去了,
然后,
发现郑凡很是平静。
庞大的世俗压力,以及根植在心底的对郑凡的畏惧,外加自己孤注一掷脑子抽抽的后悔,让性格一向强大的公主这会儿几乎哭了出来;
她聪明了这么久,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玩儿脱了。
“谁教你的?”郑凡问道。
“我自己,听来的。”公主小声道,“相公,我错了。”
“不,你没错,是你正确得有些超前了,我还没跟得上。”
郑侯爷自汤池里站起,一把将公主抱起,转手一巴掌拍下去。
“啪!”
“小郑子,你反了天了你,看为夫如何惩戒你!”
“我错了,相公,我错了,相公。”
“谁错了?”
“我,我错了。”
“谁错了?”
“我,我错了我错了。”
“你是谁?”
“我,本宫,是本宫错了。”
“不,你没错。”
公主终于领悟,
被抱着走向床榻的她面色忽然一凝,
带着不用作假的威严之声,
道:
“放肆,小郑子,信不信本宫治你的罪,诛你的……唔唔唔”
随后,
自是一夜征伐云雨的治罪。
………
奉新城新起的城墙一侧,
一道铁塔般的身影肩膀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月光下,
樊力和剑婢,在散着步。
“大个子。”
“嗯。”
“我长大了呢。”
“嗯。”
“但我还是喜欢坐你肩膀上。”
“嗯。”
“师傅说,我再过半年,就可以练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