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阿铭,仿佛被血色和亡灵所环绕,下方的亡灵,正在疯狂地呼唤着他打开枷锁,好降临人间饱餐一顿!
只是这血海,有些小了;
或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海,也不能称之为血塘;
只能被叫做,
血洼?
没办法,
阿铭不敢一上来,就用真正的大招,也不可能单纯地图爽,就直接弄个大场面。
否则,
老者的血,是不够的,而自己,可能也会被倒吸个干净,成为第一个“自己把自己给玩儿死的”魔王。
但,
感知着四周环绕着自己的气息,
仿佛像是曾经的孩童在灭了灯之后面对四周的黑暗将自己全身包裹进被子里所获得的绝对安全感。
这种感觉,
久违了;
阿铭很感动,
感动得,想要流泪;
只可惜,他不会有泪水这种东西,一如他也没有汗水一样。
此时,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在虎头城客栈,自己面对一盆毛血旺时的场景。
一时,无比的唏嘘。
现在,
自己终于回来了……一点点。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不可能………不可能………”
老者满是震惊。
可能在床上躺久了的人,脑子就容易钝化,又或者是单纯地出于一种血族的矫情;
本不该在此时问的问题,却不停地在叽叽喳喳。
可惜,
阿铭不能对他太过冷淡,因为自己还得靠他的鲜血,支撑着这个微小禁咒的持续。
“跟着我,我将给予你,真正的荣光。”
生硬的大饼,学着主上的样子,先丢了上去。
老者皱眉,随即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道:
“我的血,快空了。”
虽然是微小中的微小禁咒,
但它毕竟是禁咒,
此时的老者,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先前的丰胖变成了干瘦。
阿铭点点头,
道:
“他的命,也快没了。”
“嗡!”
下一刻,
刀客的刀罡劈了出来!
阿铭左手一提,
一道亡魂从下方被拘了出来迎上了刀罡,二者碰撞,直接炸裂;
紧接着,
阿铭右手一挑,
又一道亡魂被拘出,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直接冲向了刀客。
刀客在释放出刀罡后,顺势将长刀横于身前阻挡,但亡魂却无视了他的刀,直接穿透了过去,且径直穿透了其身躯。
一道黑雾,自刀客身上升腾而出,里头,仿佛有一张带着恐惧和震惊的面庞。
“呼……”
地窖里,没有风,却还是散了。
“砰!”
刀客的身躯,栽倒在地。
“啊……”
老者的身躯,彻底匍匐在了阿铭的背上,双手,下意识地去搂紧阿铭的脖子。
阿铭脚下的鲜血光幕消散,自己的身体,也是一阵眩晕,虽说是借用老者的血,可自己的本钱,也不可能不被用。
疲惫感,开始快速袭来。
但心里,其实是一种极为充实的满足。
很有趣,也很好玩。
一如曾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阔少,在码头扛包多年后,再度得以品尝一杯名贵佳酿。
你说本该看透?
但我真的没看透。
我还是喜欢当年真正的自己。
“双系禁咒……你到底是谁……从一开始……你就给我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老者有气无力地问道,他其实才是最为虚脱的一个。
“打完了,可以把你的爪子,离我远一些了。”
阿铭站起身,
老者从其背部摔落下去,掉在了地上,这一幕,很不人道,像是忤逆的儿子将自己父亲的积蓄榨干后随即抛弃。
老者笑了,
对此,
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才是血族真正的味道,隶属于贵族的,独特虚伪。
“你知道……那个刀客……是谁么?”
“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去慢慢聊,我可以给你一口棺材,也可以给你不间断的新鲜血液灌溉,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地,再把自己给养胖回来。”
反正,
侯府的冰窖,对于其他人而言,无非是夏日饮品的提供处,而对于阿铭而言,则是他的家。
陈设,东西,他吃的喝的,本就需要备下的,现在,无非是多了一个同伴,很方便。
老者却咳嗽了一声,
道:
“我是不是………该匍匐………在你脚下………亲吻………你的靴子………”
“如果你现在还有力气可以做到的话,我不介意。”
老者笑了,
在老者笑容出现的同时,
先前已经灵魂湮灭栽倒在地再无生息的刀客,竟然又重新爬了起来。
阿铭听到了动静,回头,看过去;
随即道;
“我亲爱的同族挚友,又该到我们并肩作战见证友谊的时候了。”
“呵呵呵………”
重新站起来的刀客,没有去捡起自己掉落的刀,而是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态,保持着身体的一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