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是为了继续问道,孜孜不倦,朝闻道夕死可矣;
而是因为这龙椅,这位置,太过迷人,想要长长久久地一直坐下去。
所以
史书记载里,但凡追求长生的帝王,都极为自私,更看重权力和地位。
可偏偏,
那位燕国皇帝却不然,大肆放权于东宫不说,自己更是毫无打压的打算,也没去提拔哪个其他皇子以作制衡。
这里,
有不对的地方。”
孙瑛说到这里,停下了,自己感慨道:“瑛一直很敬佩家父的目光。”
事实,正如孙有道当初所说的那样,确实是有问题的,而燕皇继位后,先花了十余年的时间,巩固和发展自己的势力,再暗中做准备;
实则,这个时间要更长,因为这个准备,在他还是亲王,还是太子时,就已经在做了。
接下来,
就是门阀门阀,对外扩张;
就算大燕真的国运崩断,最极端的二世而亡,姬润豪,也注定会被史书冠以雄才大略的尊称。
而孙有道,确实担得起国士无双四个字。
只可惜,
大成国归附燕国时,燕皇下数道旨意希望其入燕京任职,但孙有道都已身体年迈为理由拒绝了。
“可是,陛下现在,老了。”郑凡开口道。
孙瑛,已经不奇怪了;
一路随队到了这里,
这些日子,
让孙瑛感触最深的,是侯府内的那种……怎么说呢,极为自由的政治氛围。
一开始,孙瑛还以为是下面人,比如那些先生们的自我发挥,想要影响侯爷;
结果,孙瑛慢慢发现,这位侯爷,才是这种“自由”的真正发散点。
孙瑛甚至一度感到困惑,
困惑自己当年为了复国,为了造反,
在那里鼓捣来鼓捣去,差点把孙家都给鼓捣没了,
这是图啥?
早知道早早地就来投靠这位侯爷,本质上不也是一样的么?
“孙瑛。”
“属下在。”
“我觉得,你是个有才能的人。”
“多谢侯爷夸赞,瑛……”
“但……”
孙瑛马上停止自谦,乖乖听话。
“但,有些事儿,会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大燕如今的朝堂,如今的军政大局,并非史书上曾见过的任何一种情况。”
“瑛明白了,瑛明日会好好看,认真看。”
“很好。”
郑凡点点头,
随即,
看向帮着推轮椅的阿铭,
问道;
“三儿呢,今天好像没看见他。”
“阿力好像吃坏了肚子。”
“蹿了?”
“不,是便秘了。”
“嗯?”
阿铭解释道:“阿力身体的抗药性比较高,普通的泻药没什么效果,三儿正在给他单独配强效的。”
“可别把身子试亏了。”
以前,薛三给自己试过一次药浴,那药性,将自己刹那间给折磨得痛不欲生。
“主上放心,三儿心里有数的。”
阿铭没告诉主上,三儿准备拿貔貅做实验,然后再给阿力吃。
“你的那位呢?”郑凡又问道。
“在笼子里关着呢。”阿铭回答道。
那个叫卡希尔的老吸血鬼;
这事儿,不用郑凡吩咐,阿铭可是将自己这个“血袋”视若珍宝,这阵子也是各种好吃好喝地供着,甚至不惜调动了郑凡的亲卫以及靖南军的一路兵马去跑老远绞杀晋地的反贼。
可怜那几个只是占个山头,摇了几下旗,还打算和县官讨价还价招安的反贼,聚义堂还没建好,交椅还没来得及排下去,就看见大燕最精锐的铁骑向他们冲来了。
临死前,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侯爷是在担心入京后的事?”
孙瑛问道。
郑凡点点头。
“二王齐聚,哪里来得事?”
“所以啊,孙瑛。”
“属下在。”
“得多看,认真看。”
“属下知错了,属下……明白了。”
“回了,回了,睡一觉,明儿进京。”
郑侯爷摆摆手不,转身直接回自己的军帐。
在那里,
四娘已经铺好了床铺,且自己也已经躺进了里头,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织衣服。
是孩子穿的衣裳,给天天织的。
郑侯爷褪去鞋子和衣裳,
躺进了被子里。
面朝上,
睁着眼。
四娘放下针线活,侧过身,伸手,在郑凡胸膛上轻轻地拍着:
“侯爷,心绪还是不安?”
郑凡点点头,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我知,我知。”郑凡伸手,搂住四娘的腰,“等到了明天,事到临头,反而能心安了。”
……
翌日上午,
几拨宣旨太监,礼部兵部的人来回奔走,为恭迎靖南王和平西侯入京做准备。
距离靖南王上次入京,已经有四年多了。
当靖南王的王旗,再次出现在京畿之地时,很多人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京郊的那个血淋淋的夜晚。
好在,
忙里忙外,紧张得不行的,是京城里的人,进京队伍这边,倒是井然有序。
靖南王骑着貔貅在前,
郑凡骑着自己的貔貅落后半个身位,
两侧以及前后,都是郑凡的飞鱼服亲卫。
再外围,才是黑甲的护卫骑兵。
“王爷,这衣服不错吧?”郑凡向老田炫耀自己亲卫的着装。
胯下的貔貅打了个响鼻,
翻了个白眼,
还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