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和靖南王是不会去的。
“今天,过得有点充实。”剑圣感慨道。
虽然没出一剑,却仍然觉得有些累了。
“明日,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安宁。”
明晚,宫内还有晚宴。
到时候,
必然是莺歌燕舞,群臣就位;
皇帝,和两位王爷,演绎着什么叫真正的铁三角同盟,什么叫真正的互为依靠,大燕柱石。
皇子们也会坐在一起,举杯相庆,共同为大燕的未来干杯。
群臣,则送上一片又一片的马屁和歌颂。
一切的一切,都将是极为美好的。
然后,
第二天的大朝会上,真正的夺嫡厮杀,将会以最为冷酷血淋淋的方式呈现开。
姬老六方言说,
没他爹一直拉偏架,这几个兄弟,根本不够他打的。
以前没完全发动,一直是步步为营或者稳扎营寨,完全是因为就算自己总攻了,到最后,他爹的意志下来,自己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心气儿。
郑侯爷很期待,
很期待后天,姬老六的手段呈现。
至于明日去接大皇子,倒不是为了姬老六,因为大皇子在这场夺嫡之战中,和自己原本的位置一样。
如果说,皇帝、靖南王和镇北王三位是坐在上首椅子上观看角斗;身后,是婢女撑伞,身边茶几上,茶点丰富;
那么,
自己和大皇子就差不离是手撑在栏杆边,赤着脚,看着里头的热闹,再发出点儿傻笑。
去接大皇子,纯粹是为了当年的交情。
当初攻下雪海关,之所以能守下来,大皇子是出了大力的,他带着薛三雕刻好的萝卜大印,将雪原上很多部族忽悠了个遍,身为姬家血脉,却不得不接受野人女子的侍寝,等回来时,居然为了大局和燕野友谊,带回来两大车野人女子。
就冲这,郑侯爷就得出城迎一下他。
剑圣此时却开口道:
“夺嫡夺嫡,为什么就不能干脆一点?”
郑凡知道剑圣是什么意思;
杀了竞争对手,你不就赢了?
何必在朝会上用党争的方式?
这可能就是江湖人最为习惯的解决问题思维吧。
“不一样的,但,有,肯定是有的,只是,毕竟是最后的手段。”
郑凡笑了笑,
道:
“别看那货和我在一起时,没个正形,也没什么架子,就跟街痞子一样,但他,骨子里,其实狠得厉害。”
“就和你一样?”
“……”郑凡。
剑圣抬抬手,
道:
“你继续说。”
“差不离吧,你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好了,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不会客气的。
当年姬老六在南安县城当捕头,要了人家何家姑娘,他想通了,想回京城了。
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剑圣想听下面,所以捧哏。
“年幼的七皇子在宫内放风筝时落水了,染上风寒,陛下去看望自己的幼子。
然后,七皇子那天放的,正是姬老六当初送给自己这个弟弟的哨口风筝。”
剑圣闻言,点了点头。
“五皇子现在忙着在巩固河堤,修缮河工,几乎每天都在河堤上。你记得么,咱们这次从奉新城出来,过望江前经过玉盘城时,玉盘城的守备将军,换成谁了?”
“那个杀妻求上位的冉岷,我记得。”剑圣说道。
“冉岷,就是南安县人氏,当年被发死囚,原本姬老六想运作到我的盛乐军里,结果出了岔子,没去成。
但这人也确实争气,又自己爬起来了。
我不信,他姬老六真忘了这个曾经和他在县衙堂口一起喝过酒的死囚,就算本来忘了,之前,也早该记起来了。
然后,
他当上了玉盘城守备将军,麾下,数千骑是有的。
但有所需,招呼一声,沿着望江直上直下,那河堤上的五皇子,呵呵。”
剑圣又点了点头。
“四皇子领着军营,原本,随着邓家倒台,他母族其实早就衰落了,但依旧在兵部里还有一些人愿意帮他。
人,都很现实,这当官儿的,更是现实中的现实。邓家因第一次望江之败,都成臭狗屎了,他自己,在如今太子和六皇子夺嫡的大局下,本就靠边站得很,哪里又有人真的会顾念旧情,对其不离不弃。
甚至,还有邓家旧将能主动投奔于他,帮他拉扯这一营兵马。
他自己不觉得,当局者迷,总觉得自己曾风光过,且邓家当年也是参天大树,树倒猢孙散不假,但总归会留下几只念旧的猴子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留下的猴子,不是想吃桃儿,而是想吃人肉了。”
郑侯爷打开了姬老六留在马车里的珍贵鼻烟壶,
在四周挥了挥,
继续道;
“而太子先前用来收揽江湖人士的文寅,是姬老六的死间,虽然文寅不知道为何突然暴毙了,但对于自己这个主要竞争对手,我不信他只会放一个文寅在那里。
姬老六还没十岁时,陛下就曾抱着他笑着说他最像自己;
当闵家被灭族时,
别的皇子,还在忙着扮乖扮可爱,讨他们父皇开心。
他就已经含着泪,开始接手闵家留下来的财力。
想像一下,大屁孩和小屁孩一起玩时,那个小屁孩,已经在用金银,收买大屁孩身边的亲信,甚至,给他们安插亲信了;
呵呵呵,嘿嘿嘿。
是不是很有意思?
剑婢,是天生剑胚,但他姬老六,没练武的天赋,但他的脑子,确实是自幼神童啊,或者叫,天生贱胚?
另外,
知道为什么我信他那句话么,就是那句,没陛下拉偏架,他兄弟几个根本就不够打。
因为,
若是不考虑密谍司和陆家的那一支力量可能会出现的变量的话,
他姬老六,
完全有能力顷刻间,
让他那几个兄弟,
全都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