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思动先不提,
就是久旷的龙椅,也足以让各方势力开始疯狂地向宫内去渗透了。
再者,
燕皇坐着銮驾,在宫内逛了很久,这事儿,看见的宫女宦官实在是太多,想瞒也很难瞒得住。
再者,
奉新夫人府派人入宫请御医的事,也有很多人知道。
……
“陛下,是要去奉新夫人府了。”
朱先生站在太子面前,很严肃地说道。
“嗯,传业病了。”
朱先生对着太子跪伏下来。
“先生这是何意?”
“殿下,陛下于宫内,则万邪不侵,但陛下出宫,就满是破绽了。”
太子沉默了。
在这个当口,
皇长孙病了,本身就很耐人寻味,病得太巧了实在是。
可能,在其他大臣看来,就算他们察觉到了这事里的蹊跷,也会想当然地认为是大朝会上失了局面的六殿下,打算打皇长孙这张感情牌。
姬传业,姬传业,
传宗继业,
很多人都还记得,皇长孙出生那一日,陛下,亲临了王府。
但,
皇长孙还太小。
“殿下,属下认为,六殿下,可能会行出格之举。”
太子抬起头,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朱先生。
他没反驳,
是因为,太子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担心。
“父皇,毕竟是父皇,这里,又是在京城。”太子最后还是摇摇头,道:“六弟,不可能成的,再者,两位王爷还在京城。”
“陛下,这几日,镇北王、靖南王,可曾出现于人前?
靖南王就罢了,南王向来性格孤僻;
可镇北王呢?
真的和大皇子相交莫逆到天天同饮共醉的地步?”
“朱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属下年轻时,曾痴迷于杂耍把戏,一口箱子,可以变出很多东西,又能变没很多东西,属下曾想着去学,结果子把戏师傅对属下说了一句话:
箱子盖子,一关一合;
只要不是当着你的面变没的,就绝不是真的。
现在,一样;
一连数日不见两位王爷,
属下斗胆猜测,
两位王爷,会不会已经不在京城了?
殿下,
最重要的是,
六殿下那边因为有平西侯爷的关系,他可能更早,就知道答案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散去,
道:
“本宫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人能算计得了父皇。”
“那要是陛下故意要被算计呢?”
“………”太子。
“大朝会结束后,群臣欢呼,都以为天亮了,国本已定,可属下观之,殿下这些日子,可是一直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外臣看热闹,
真正的天家之事,没谁能比殿下您更清楚。
殿下,
您不要再骗自己了。
属下不认为殿下您猜不到这个可能!”
太子放下手中的折子,
看着朱先生,
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那你,要孤怎么做,父皇想来已经出发了,銮驾,都已经出宫了。”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是太子,您是国本,大燕的未来,只能在您的肩上!
臣请太子,发东宫护卫军,去陆家,护驾!
只有您在,
才能让陛下,不会故意地走入那算计,哪怕这个可能很小,我们,都赌不起。
大业在前,
大宝在前,
我们,
东宫,
支持您的臣子们,
都容不得丝毫闪失!”
“东宫护卫军?”
东宫护卫军,并非指的是东宫的侍卫,而是一支驻扎在皇宫之外内城里的一个护军衙门,算是太子亲军。
编制,有两千。
这是太子府的标配,历代大燕太子,都有这么一支亲军,出宫时,或者祭祀大典时,也要任仪仗队和扈从。
“是,现如今能即刻调动出的,只有东宫护卫军了。”
调动其他兵马,一来,名不正言不顺,毕竟现在皇帝回宫了,太子不再监国了,时间长也会来不及。
只有那支东宫护军,理论上只听从太子的调遣,可以即刻出动。
且那支兵马,绝对不是花架子,训练有素,甲胄精良。
“殿下,如果六殿下不狗急跳墙,那么,您就是去看望自己大侄子的,要是六殿下真敢………那您,就是去护驾的!
事出紧急,殿下,不能再犹豫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
最后,
点点头,
道:
“那本宫,就去看看大侄子。”
……
“公公。”
魏公公在赶车,
马车前后,都有一些护卫跟随。
这时,
一名密谍司掌舵上前询问,
询问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按照正常流程,陛下微服出宫时,是需要净街的。
密谍司高手将迅速铺陈过去,将一切可能出现的威胁都提前扼杀个干净。
可现在问题是,
这次微服要去的是陆府。
陆府的家主陆冰,可是和自家密谍司,是同僚。
前几次陛下微服去陆府时,并未去净街,因为陆冰那个衙门的人,只会做得更仔细。
但这次,
这名掌舵却特意过来询问了。
只能说,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绝不会有傻子;
浸淫此行日子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有那种奇特的预感,甚至,可以捕捉到空气里散发出来不寻常征兆的味道。
魏忠河的眼皮子耷拉了一下,
无声地挥挥手。
“喏。”
这名掌舵退下去了。
密谍司,并未对陆府进行提前布控和清理,像以前那样,表示出了对这个同等衙门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