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再强,
脑袋掉了,
人,也就没了。
蛮族王庭右谷蠡王,萨勃多,战死!
这是一场短暂的交锋,近乎颠覆了人们对于真正强者交锋的所有幻想,也颠覆了人们对高品武夫的既定印象。
这一点,郑侯爷,早早地就清楚,也明白,因为他懂得,老田本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以前或许会有,但自从自灭满门后,要么不做事,做,就直接做绝,做出结果。
打仗如是,
杀人亦如是。
两位巅峰三品武夫的仓促对决,以一种屠夫用杀猪刀切肋排的方式结束。
田无镜站了起来,
其胸前的甲胄,已经破损得厉害,毕竟,三品武夫的攻击,哪怕无法尽全力,也绝不是那么好受的,防御,和被动完全吃下,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但,
无所谓了。
他没功夫在这里和人家比武,今晚,也不是比武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还有很多人要杀。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伊古邪。
伊古邪本就受了箭伤,又受了战马的冲撞,再被一丢,只能匍匐在地,站都站不起来了。
但你可以往大燕靖南王身上贴下所有标签,却唯独贴不上“仁义”二字。
“王爷,王爷,我求求你饶下他一命,他是我妻子的弟弟,我会带着他回王府,母亲和姐姐都同意过的,真的。”
李飞跪伏下来求情。
或许,五年后,十年后的李飞,在坐久了镇北王的位置后,绝不会再做出今日的这一举动。
但,谁叫他现在,还年轻呢。
这时,
另一侧冲过来一群镇北军骑士,这里,也算相对安全了。
田无镜没有回答李飞的请求,更没去评价其是否在妇人之仁,这一次,他单脚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奔赴战场上的另一处角落。
苍穹深邃,
但却有天机;
至少,在这座王城里,蛮族的强者在此时,不可能再做什么隐藏,而强者,本就能互相感应气机,略通方术的靖南王,
对气机的掌控,更为敏锐。
若是将这座王城比作一盘棋,那么这盘棋上,哪几颗棋子更为耀眼,田无镜心里一清二楚。
那些耀眼棋子,大概率不会是自己要杀的那两个,但自己要杀的那两个,大概率就被他们保护在身边。
今夜会很漫长,
在杀戮结束之前,不会有天明。
……
“呼……”
“世子殿下!”
“保护殿下!”
李飞将伊古邪抱在怀里,身后,跪着伊古娜。
被自己人保护起来后,李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道:
“没事了,没事了。”
“我父亲,我爷爷呢?”伊古娜有些茫然地问道。
李飞也很简单地回答:
“会死。”
………
“杀!”
“杀!”
“保护王!”
身边负责保护的蛮族勇士本来虽称不上多,但数目还算可观,但几次分兵去阻挡从其他方向杀出的燕军后,护卫人数,就只剩下了二三十人。
明明外围,应该还有八万以上的蛮族勇士,但这会儿,王城内,却哪儿哪儿都是该死的燕人!
就在这一当口,
一队燕军骑士忽然杀出,蛮族护卫拼命去阻拦,被燕军的弩箭射杀了一批后,余下的,也被击溃。
这些燕军士卒擅长结阵厮杀,往往就算是高手,也很难在他们面前讨得了好,除非是,太高的高手。
在老蛮王身边,有一个老妪,老妪身材婀娜,但面容却极为苍老。
有传闻说,老蛮王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就是因为有这个老女人祭祀一直在为其续命。
此时,
她就保护在老蛮王身边,
咬破舌尖,鲜血吐在掌心,而后弯腰,将掌心贴向了地面。
口中,
开始吟诵出晦涩的咒语,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在其身边,一众刚刚倒下的尸体忽然坐起,嘶吼着用兵刃砍向燕兵,燕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砍翻好多个。
“王,快走,快走!”
老妪继续催动着咒语,她要一个人,拦住一个方向的追兵。
………
在另一个方向,蛮族王庭右贤王率领亲随骑兵,穿过了混乱的城外乱军,冲入了城内,来迎护蛮王。
左贤王早早地率兵去对峙东边的李成辉了,这也就使得,右贤王的压力,变得极大。
但奈何,他这段时日一直负责操演,白天的演武结果,自然是极好的,却也为今晚的大溃败,埋下了伏笔。
最重要的是,
谁都没料到,燕人竟然会在今晚发动了突袭,而且,事先竟然悄无声息!
八百成建制的蛮族骑兵冲入,使得早早分兵的燕军一时间很难抵挡。
王城内外,现在就是互相胶着的一个局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蛮人虽然在上演着大溃败,但不可否认的是,燕军的兵力,不足以在此时于各个方面都形成优势。
除非,
等到蛮人的溃败持续下去,但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本该留下杀死的人,没能被杀死。
“冲进去,接应我王!”
右贤王大吼着命令身边的勇士无畏向前。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形忽然自身侧的帐篷里撞出。
“砰!”“砰!”
右贤王身侧的两个护卫勇士,身体直接被从马背上撞飞了出去。
田无镜直面右贤王。
右贤王下意识地一刀刺向前,存着阻拦的意思。
但田无镜却一只手攥住了刀身,整个人贴了上去,而后,肩膀径直撞击在了右贤王的胸口。
“砰!”
右贤王被撞翻下马。
其身边的另外两个护卫高手一人持斧一人持狼牙棒冲来,要来救护自家的贤王。
田无镜却浑然不顾,身体向下,后背向上,锟铻刀,直接刺入右贤王的胸膛,随即一搅,搅碎了其脾脏。
而斧头和狼牙棒,直接狠狠地敲打在自己的后背。
田无镜身体一颤,嘴角当即溢出了鲜血。
高阶武夫于战阵之中,可谓强悍,当年沙拓阙石一人于千骑镇北军中反复冲阵,但这前提是,他在保护自己,而非为了刻意地寻求杀伤。
完全放开防御,只为达到目的的话,武夫的体魄,其实也不是那般的刚强。
“嗡!”
一根弩箭,射入一名护卫的面门。
随即,另有几名燕军士卒冲了上来,一人抱住那名持狼牙棒护卫的脖子,另一人将刀口,狠狠地刺入。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