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热情上迎,喊着其:“高大人,高大人。”
高大人指了指里头,问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穿过了客栈大堂,去了后宅酒席。
掌柜的送其进去后,又走了出来,恰好经过郑凡这桌,就上前主动打个招呼:
“客官,这饭菜用得可还好?”
郑凡瞧了一眼还在继续进食的剑圣和徐闯,点头道:“不错。”
“客官您用得好就成,对了,先前后厨那儿刚进了一些鱼,都是从望江里捕捞上来的江鱼,新鲜着呢,正熬着汤,待会儿给您送上一小盆来尝尝。等江面彻底冻起来,这鱼就不容易吃到了。”
“那就多谢了。”
“您客气。”
也是因为郑凡这边点了一桌子硬菜,客单价高,掌柜的才会送个菜。
“对了,里头好不热闹,谁人在这里办酒?”
郑侯爷反正吃好了,就随便聊聊。
“哦,里头啊是本地的一家镖局在这儿办生呢,镖局叫虎威,新开没两年,但把头曾是燕军里受伤退下来的,领着一些以前的一些军汉搭的伙,和军营里有些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
受伤的士卒,离开了军队,在地方再就业了,看起来,干得也是红火。
送镖护镖的,明面上,是防止劫道的“绿林好汉”,但若是能在军营那里有些关系,其实走得就能更顺畅一些。
朝廷艰难时,地方驻军的各项用度都缩减了,不是谁都能像当初在雪海关的郑侯爷那样,拿满额或者超额的,绝大部分的地方军头子都得在自家地盘里设卡收税搞搞创收。
“您继续用着,我去后厨再催催。”
“好,对了,鱼汤里多放些葱花儿香菜。”
“您等好,记着了。”
不一会儿,一盆鱼汤就被端送了上来。
鱼汤雪白,散发着鲜香气息,饶是早就吃好了的郑侯爷也从四娘手里接了一碗,另外,四娘又去唤来了店小二要了一杯醋给自家主上加了点进去。
“呼……”
吹了吹,
喝一口,
好喝。
“汤不错,你们也喝。”
四娘起身,帮剑圣盛了一碗,剑圣点点头,放下饭碗,拿起汤碗,对着四娘敬了一下,然后喝了两口,再放下汤碗,继续拿起饭碗。
在给剑圣盛汤时,徐闯就一边扒饭一边在小心翼翼地看着,等到四娘也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来时,徐闯马上双手接过,起身,站了一下,一时间不晓得是点头还是哈腰,只能尴尬地又坐了下来,意思到了就行。
其实吧,徐闯在江湖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但奈何这桌上一个是大燕的平西侯,一个是剑圣,他就只能是个弟弟。
不过,这边正喝着呢,客栈后院里,忽然就传来了摔碗的声音,随即,传来了怒吼:
“掌柜的,老子禽你亲娘!!!”
这一声怒吼,让客栈大堂正在进餐的客人们都愣住了。
郑侯爷端着汤碗,面带微笑地向那边看去,终于有热闹看了。
剑圣则继续吃饭,徐闯也在好奇地看着。
后院里,走出来一众人,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独眼龙,虽然只是独眼,但眼睛此时泛红得吓人。
独眼龙上前,直接就攥住了掌柜的衣领,骂道:
“禽你亲娘的混账东西,老子先前让人订你家席面时是不是特意吩咐过,不吃鱼,不吃鱼,你个老东西竟然敢给老子桌上送鱼汤!”
“砰!”
骂完后,又是一脚将掌柜的踹翻在地。
而在其身后,那名带着衙役过来赴宴的高大人,则就站在那里看着,并未出声干预。
独眼龙身后的一众人,也都愤怒无比。
“这……这我是送的啊,送的啊。”
倒在地上的掌柜很是委屈地哭喊着。
这时,客栈里的人也都过来了,有人搀扶起掌柜,也有人拦在中间。
“直娘贼!”
独眼龙似乎越想越来气,竟然还抽出了刀,
“老子高高兴兴过个生儿,就被你这狗娘禽的给搅了!”
见抽出刀了,
那位负责本地治安的高大人这才伸手抓住对方手腕,示意对方克制。
“高老弟,你让我怎么忍得下来,怎么忍得下来!”
高大人闻言,叹了口气,对那位被搀扶起来的掌柜道:
“这事儿,是你做错了。”
谁成想,这掌柜的别看姿态和气,但今日这事儿怕是真被激起了委屈劲儿,直接吼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就送了你们三桌人鱼汤,鱼可是不新鲜?汤可是下了药了,你们就拿这事儿说头我,又打又骂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吃白食儿就直说,想寻茬子就直说,
不带这般埋汰人,将我们这些晋人往死里欺负的。”
不过,掌柜的是雄气了,但四周吃饭的客人们,倒是没人去帮忙呼应。
安静地瞧着人头就是了,又不是江湖游侠的撕咬,喊个好评个理什么的,这里,又是燕人又是官家人的在这儿,谁愿意掺和进这浑水?
“放你娘的屁,老子稀罕吃你的白食儿,老子没这点儿吃饭的钱!
直娘贼,
还敢跟老子嚷,
高老弟,你让开,老子今日非得给这孙子开个开瓢儿不可!”
此时,
郑凡注意到了剑圣放下了饭碗,又特意盛了一碗鱼汤喝了起来。
其实,这类的事儿,郑侯爷是没打算管的,燕晋的矛盾,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不平等和摩擦,得需要政策和时间的磨合,不是说在这客栈酒楼里管一桩事儿就能料理得开的。
而且,郑凡清楚,剑圣也懒得管这不平事儿,虽然他是晋人。
剑圣早就不是以前的剑圣了,慈悲圣母之心,也早就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