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自然好说,要是战事出了问题,没按照预想中那般发展,辛辛苦苦地积攒,就可能被付之一炬。
人家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自家的主上,是真的不拿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家业当回事儿啊。
他不心疼,
我苟莫离心疼哟……
而平西侯爷本人,
骑在貔貅上,
心里,是满满的舒坦。
闷头种田,闷头发展了这么久,自己,终于可以拉出家底子出来得瑟了。
什么国泰民安,什么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什么战乱导致民生涂炭,
自己磨的刀,不能拉出来亮亮相,砍砍人,这心里啊,必然是憋得慌!
天下兴亡,又与我郑凡何干?
想当年自己在虎头城被抓了壮丁当民夫差点在荒漠上送命时,出手救下自己的,是梁程和薛三,这天下苍生,又他娘的在哪里?
另外,这一次出征到底和在雪原上不同,魔王,全体跟随。
天天,郑凡没带,而是嘱咐他在家里保护好怀孕的二娘。
郑侯爷也对公主做出了承诺,在其生产前,会打完回来。
熊丽箐到底是个能在大婚之日跟着郑侯爷逃婚的女人,一开始,是有些震惊的,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没有哭哭啼啼为自己的母国担忧,反而好奇地询问自己丈夫这次能不能再打入郢都?
在得到郑侯爷否定的回答后,公主还有些失望。
早些年,公主对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大楚摄政王,带着一种很单纯地仰慕;
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年轻时的事儿和心思,也早就被年轻给一并带走了。
送雀丹的事儿,她也再度领悟了自己皇兄的心狠。
同理,
只有大楚真正被灭了后,她这个前朝公主现今平侯爷夫人的身份,才能被真正意义上扶正,这是她男人和皇兄之间的战争,同时也是她和她皇兄楚地正统地位之间的战争。
赢的那一方,血统才是真的尊贵!
终于,
大军抵达了镇南关范围。
各部开始驻扎,所需物资等等也都开始清点,书记官忙得脚都要离地。
平西侯爷是靖南王的亲传弟子,几乎是被老田手把手地教着如何打仗,所以,平西侯率军当大帅时,自然而然地也就继承了靖南王统帅靖南军时的那种事无巨细掌握全军细微之处的风格。
行军时开始,就在不停地批军中折子了,等到帅帐立起来,各部各个情况一下子按照要求汇总而至,郑侯爷的帅桌上,折子,直接堆出了个小山。
而立下帅帐之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聚将!
此举,是为统一人心,塑造大帅的权威。
其实,在郑侯爷这里,只是走个过场,毕竟这次聚集的兵马里,野人仆从军不算的话,基本就没客军。
亲疏远近,嫡系非嫡系的区别,是存在的,但都是他平西侯府治下的兵马,都是他郑侯爷的兵和将。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
中军士卒全部肃立。
在梁程率领下,各路总兵以及游击将军排着队列进入帅帐,入帐后,分立两侧,同时跪下,齐声道:
“末将,参见侯爷!”
“末将,参见侯爷!”
郑侯爷坐在帅座上,没起身相迎,也没嘘寒问暖。
只是很寻常地抬了抬手,
道:
“起来吧。”
“谢侯爷!”
“谢侯爷!”
许是赶巧儿了,外头有一名亲兵进来通传:
“侯爷,圣旨到!”
发兵之前,郑凡让瞎子以侯府的名义给朝廷去了一封折子,算上路途距离,回信……哦不,是圣旨终于到了。
这不是郑侯爷安排好的,
他自己也当即笑道:
“哎哟,本侯都忘了圣旨这回事儿了,呵呵。”
这是大逆不道之言,
无君无父,
无视朝廷,
骄横跋扈,
蔑视天子,
无法无天!
朝廷的里的御史们,可以不重复地对此举批判个三天三夜。
但当郑侯爷随口说出这句话后,
帅帐内的所有将领一齐发出了笑声。
什么叫骄兵悍将,
这,
就是!
为何当初在燕京皇宫里,小六子愿意拉着郑凡的手,让他也坐一坐龙椅感受一下?
是真的大方么?
不,
是因为他姓郑的,有这个资格!
资格体现在哪里?
不在郑侯爷常挂在嘴边的大不了投身江湖草莽,开一家新龙门客栈;
而在眼下,
而在此时,
而在这簇拥于帅帐中军四周的铁骑虎贲!
不打招呼,
我觉得可以打一下楚国,我就打了。
兵是我的兵,粮是我的粮,仆从兵是我招的,民夫是我征发的;
我做完了一切准备,大军都开拔到镇南关了,圣旨才到。
这也意味着,
他平西侯爷今日想打打楚国,那就打了;
明日想依葫芦画瓢,率军过那望江向西打颖都,那也就打了。
底气,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