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渚阳则看出来了,燕军并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最终,
伴随着燕军两次冲阵未能撼动楚军军阵却迫使楚军拉开了接触距离后,燕军选择了向东转移。
西边的问心湖湿地,会让燕军的马蹄身陷泥沼而失去作用转而变成累赘。
但,向东么……
谢渚阳没有下令快速追击,而是在让麾下收整战场后,继续以原来的节奏行军,既没有选择回师梁国国都,也没有再向外探索,而是朝着东边挺进了一段距离后,于近黄昏时,下令结寨。
双方的距离并未拉开太大,毕竟燕人奔袭过来,又和楚军交了一下手,现在也是人困马乏,不可能一下子转移太远。
等到入夜后,
双方的斥候倒是借着夜幕的掩护,杀得欢畅,一时遮蔽了夏日蝉鸣无数。
…
帅帐内,
谢渚阳接到自家哨骑最新来报,
燕军中有不少哨骑,向北而去。
“行了,知道了。”
谢渚阳挥挥手,手撑着帅桌,倚着头,缓缓地睡去。
…
与谢渚阳这边进入梦乡的氛围截然相反的是,燕军在温明山山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温明县城,守军是梁军,但立着“蒲”字大旗;
这是一支曾在齐山山脉处和楚军厮杀的梁军精锐,但在此时,却在这里,在降将的率领下,堵住了燕人向东之路。
身前的篝火,不断发出着脆响,使得冉岷的脸,也忽明忽暗,这也印证着此时他的内心。
麾下兵马的损失,并不算大,但给养已经殆尽,原本的计划里,进入梁国国都平定乱事后,一切都不会缺的,现在,却陷入了这种窘境。
绕过温明县城继续向南去梁国国都,不是不可行,但楚人的军队已经出现在了都城以北时,梁国国都的情况,自然不可能顺意人心,真这样做,只会让自己这支兵马陷入更大的被动,连腾挪的空间也将随之失去。
狮头关的紧闭,意味着原路返回的可能也被堵住。
继续向东,走齐山山脉,倒是可以迂回回南门关,但走那里,还不如走问心湖那里去绕。
最大的问题在于那支楚军,它在那里一戳,让自己如鲠在喉,无论进退,都受到了钳制。
冉岷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
他已经派人向北而去,希望能够借助小股骑兵的优势穿越封锁,向家里报信。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他是个粗人,不通音律,但看过社戏,仿佛自己正朝着对面所期待的方向演绎了下去;
但他不可能坐视自己的这支兵马真的落入覆灭的危境,
这些年,
燕人,
朝廷,
是已经赢成了习惯,甚至可以说是赢到了麻木,但越是这样,冷不丁的一场败仗,反而会激起更大的反噬。
昔日大皇子望江之败复起时都这般的艰难,他冉岷,又算个屁?
“以力破巧,以力破巧。”
冉岷自言自语着,
“只要主力到来,自己的这次孤军深入,就能变成自成诱饵,引敌入局,大燕的胜算,仍然很大!”
刚刚喝过水的冉岷,忽然间又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是的,是的,
当初平西王也曾这般孤军深入后被围困过,然后等到了援兵,取得了大捷,获得了首功!
……
晋东、奉新城;
平西王府;
“啊,楚奴,我乃平西王爷,拿命来!”
“啊,杀啊!”
太子姬传业和天天在玩着小孩子该玩的打仗游戏;
猜拳后,天天输了,得扮演楚军,太子赢了,扮演燕军,而且将自己代入到了平西王的角色之中。
燕晋之地,每天都有很多孩子为了谁扮演平西王爷而打架。
太子拿着木刀,向天天冲来。
天天开始后退,不是顾忌太子的身份不敢打,而是他知道自己扮演的是楚人,楚人,只能逃啊!
但太子爷许是太过兴奋,也过于投入,“追杀”楚奴时,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木刀也飞了出去。
天天赶忙走过来,搀扶起太子。
太子哭了起来;
“弟弟不哭不哭,哥哥带你去找大蛇蛇要鳞鳞。”
太子却摇头道:
“我居然输了,我燕军怎么可能会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