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很曲折的故事;
原本这一脉,传承得很好,因为秘密没有断绝,但却因为一场政变彻底崩溃;
他们或许还在期待着二十年后可能会发生的大变,却不晓得,自己居然没有然后了。
“雪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瞎子问道。
“因为我的父亲,是个很聪明的人,是他根据传回来的王府用兵消息,猜到的。”辰凝回答道。
似乎是怕平西王等人不信,
辰凝马上继续道:
“家族传承秘密里,关于预言是这样说的,自极北之地,当有最为忠诚的仆人归来,聚集忠魂转世者,寻觅到天子,再造大夏。”
“可我们王府去打雪原,不是很正常么?”
瞎子问完,自己就笑了笑,道:
“主上,我这就修书回去,咱锦衣亲卫里……不,甚至咱麾下将领里,看来也有姓辰的大夏遗族呢。”
辰凝闻言,面露惊愕。
显然,瞎子的反应速度,比她预想中得要快很多很多。
剑圣感觉事情有些有意思了。
先前郑凡陈述时,可谓是事无巨细,将女人所说的每句话,都告诉了瞎子,包括女人对陈仙霸刘大虎他们锦衣的形容。
飞鱼服,锦衣亲卫,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会说,但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没见过的,又怎可能第一时间给认出来?
这证明,女人知道具体的细节,才能再看见实物后做出迅速的印证和分辨。
锦衣亲卫里,一部分是学舍里出来的娃娃兵,但大半,其实是各家将领和王府实权官员的子侄。
王爷的亲卫,本就是镀金的最好地方;
一是清貴,二是能和王爷经常待在一起,混个脸熟甚至混个人情;再者,王爷也能用此法施恩以收抚人心。
不过,锦衣亲卫的政审也是极为严格,毕竟直接干系到王爷的安全。
瞎子又道:
“应该也是大夏遗族,家里应该是有祖训,跟着咱们起来了,在王府里或者军队里,也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
然后,和这边联系上了。
能知道黑甲被关在王府地牢的人并不多,做这件事的,也多是以锦衣亲卫为主,其子嗣,应该就在里头。
但属下一次次政审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证明这一户,并没有坏心思,且不属于银甲卫或者凤巢内卫,他可能只是出于自身的同族呼应,传递了这个消息,再加上邱家,也没什么动静……”
当你没有坏心思时,你就很难暴露,是几乎没有暴露的可能。
邱家在小小梁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人家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人家家族做的,只是等,等到二十年后再看看风云变幻;
晋东的那户,也只是当走亲戚,传递出了消息;
可以说,晋东的那位,也没什么坏心思,也没什么图谋,人家可能对在晋东的生活还挺满意。
人家知道自己是大夏遗族的身份,却没想干啥,只是看在老祖宗的份儿上,互通一下有无。
所以,
瞎子和薛三,什么钓鱼执法,什么故意挖坑,什么自我检索,都没用,因为人家没什么坏心思,人家自己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潜伏……
说不定一听到抓奸细,人家更为义愤填膺,拼命去抓,因为他自己压根不觉得自己是奸细,而且,可能还对王爷极为忠心。
瞎子又道:“从晋地出身的将领和官员里去查,范围局限在当初在晋地,就是小地主以上的,否则无法保证这种传承也无法提前和远在梁国的邱家有联系。”
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
“他没恶意,我们也没恶意!”辰凝马上解释道。
郑凡看了看她,笑着对瞎子道:
“这大夏遗族,整得跟犹太人一样。”
也都散落各地,有些,还有比较久远的传承,现实里好好生活哦,精神上,还认为自己是有另一个身份,亦或者叫祭祖时的传承;
然后,都梦想着重新建国。
“主上这个比喻很贴切。”
随即,
郑凡伸手指了指自己,目光依旧盯着女人,问道:
“所以,我很好奇,你和你的父亲,把本王,当作了什么?”
女人回答道:“父亲认为燕有一统诸夏之势,王爷本身也是应运而生之人,从黔首一步步走到今天,应该秉持着大燕之运;
父亲说,燕人应该是在提前准备以终止忠魂转世,终止大夏复兴的希望,而这项差事,应该是落在了王爷您身上。”
郑凡撇了撇嘴,还真是很俗套的定位啊,摆明了是将自己放在了和一群命运之子对立的反派坑位上。
不过,
郑凡马上又笑了起来;
辰凝有些疑惑,不知这位燕国王爷为何发笑;
剑圣也有些好奇,但他忍着没问;
瞎子随即,也跟着一起笑了,心领神会。
因为一直遵守着传承,一直等待着预言实现的邱家,
其覆灭的根本原因,极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所信奉的“大夏忠魂转世”的那位谢家千里驹干的。
谢玉安在梁国国都,挟持老国相,发动了政变,将原国主逼死,清洗了原国主军中一系,邱家就此覆灭,估计辰凝的父兄们,应该都被杀了,不大可能还活着,毕竟那会儿肯定是要快刀斩乱麻的。
而按照邱家的预想,二十年后,他们是打算响应那预言的,说不得还可能投奔到那位谢家公子的麾下奉其为主。
王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笑了;
拿起面前的茶杯,
在心里骂了句:
“呵,这已经混乱了的世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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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