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上一代两位王爷一个故去一个远走后,大燕军神的标签,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平西王的身上。
平西王打野人时,乾人会假设如果是打自己会怎样;
平西王打楚人时,乾人也会假设如果是打自己会怎样;
虽然好多年了,平西王一直没能来打他们,但有时候还不如真的打一下,老是自己吓自己反而更容易将自己心态弄崩。
最重要的是,大家完全没一个缓冲,完全就是神兵天降般的下来了。
要知道,在郑凡提出这个战略构想时,连陈阳,不,是一开始连魔王们都觉得自家主上疯了,就更别提这些乾人了。
这节度使大人倒是没瘫倒,但他的颤抖,更厉害了。
读圣贤书,确实是有人能够养出浩然正气的,但并非所有的读书人都能成功。
郑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个样子货就好了,要真是那种不畏强权敢于舍身取义的,自己反而会头疼。
他翻身下马,
主动走到这位节度使大人面前;
伸手,握住了对方那一双已经无处安放的小手。
这位节度使身体猛地绷直,如同受惊的小鹿;
这个画面,像是一头猛虎,正在用舌头舔着小鹿的脖子。
“敢问大人名讳?”
“小……下………本官兰阳节度使,周昌。上宝十二年进士……”
很显然,周节度使是话都说不利索了,连自己的科举都说了出来,这一般是同僚之间打招呼见面才该说的。
“哦,原来是周大人。”
平西王脸上露出了久仰的神色;
“本王在燕国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周大人的名讳,都说周大人爱民如子,是一个好官,受百姓爱戴。”
“真……真是这样……么……”
郑凡右手抓着周大人的一双小手,左手在掌面上轻轻拍了拍,道:
“本王疲乏了,本王的大军,也疲乏了,还请周大人念在兰阳百姓的福祉安危上,让本王能够入兰阳城;
本王保证,对兰阳百姓必定秋毫无犯,百姓也必然会感念周大人今日之恩德。”
“不……不……”
郑凡的手,微微用力,周节度使的话,被强行收了回去。
“唉,周大人,您也看见了,眼下这么多官员就在这里,已经是本王手上的蚂蚱,蹦跶不出去了,您觉得,这兰阳城还可能守得住么?
与其刀兵相见,不如为苍生计。
本王敬奉周大人的名声,相信,百姓也会记得,哪怕是大乾的官家和诸位相公们,也会记得的。”
言外之意就是,
你看看眼下这个局面,
兰阳城就算是真的要守也不可能守得住的,不如这样,你方便了我,我也方便一下你;
你开个城,让我进去,我给你扬个名,尽量减少你的罪责,还能落一个爱民如此的名声,这叫及时止损。
“如若不然,就只能……”
郑凡有些惋惜道:
“送周大人上路了。”
平西王爷很少这般“平易近人”,除了面对大众的政治秀,他已经懒得去礼贤下士了。
但这一次,他愿意在这位膝盖有些软的节度使大人身上费点口舌,因为这笔买卖,很划算。
夺门,是有失败的可能的。
自己眼下攥了这一大把兰阳城高官,看似兰阳城近乎纸糊的了;
但郑凡还真怕兰阳城里还有哪个当官的亦或者武将,秉持着正念,依旧要坚定地组织城内百姓誓死守城,那就麻烦了。
他率军至此,是为了突袭入乾国深入的,要是就在这儿攻城,那还深入个屁?
若是兰阳城能自己打开大门,自家兵马可以从容休整和补给一番,到时候再深入,就能轻松很多。
且再看看眼前,
跟风凑热乎钻营于官场渴望蹭功劳的这批官老爷,差不离都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兰阳城内剩下的可以说得上话的大官儿里,正直的、不参与蝇营狗苟的,他比例就相对变大了。
一群官僚出来了,剩下的就都是做实事的,岂不危险了么?
周节度使后退了两步,
郑凡依旧微笑看着他;
只见周节度使俯身一拜,
道:
“本官是小,苍生是大,劳请平西王爷顾念百姓,切勿伤我百姓丝毫,一切罪责,由本官担起。”
平西王爷满意地点点头。
“宜山伯。”
“末将在!”
“送周大人回城安歇。”
“末将遵命!”
陈阳看着周大人,道:“周大人,请。”
“将军请。”
这时,后头的一些老爷们已经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不少人踊跃地出来,喊着自己也想回城歇息。
很多时候,人就不能犹豫,犹豫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卖国也是一样。
陈阳看向郑凡,
郑凡点点头,
道;
“愿意去的,同去。”
让节度使带着一众兰阳城的官员去喊城门,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要是再有问题,那就是自己这次出征的运数不好。
紧接着,
燕军士卒上前,
弓弩架起,刀锋前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