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官家?”
“因为当年平西王爷,曾指着那位官家说过他不知兵。此例一开,除非那位官家能在武功上得以建树,否则,奴才觉得,这段轶事,日后大概会成为谚语。”
“呵呵呵。”
“另外,陛下虽有满堂文武,但又有谁,能比奴才这个阶下囚,来得,更为纯粹呢?”
“说说吧。”
“臣遵旨。”
年尧张了张嘴,却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姬成玦,问道:
“陛下可否容臣,徐徐道来?”
姬成玦微微颔首。
年尧开口道;“这场战事之起源,源自于这些年来,乾楚二国,为大燕,压迫甚大,已然不堪重负矣。
军心民心,上上下下,一旦耳濡目染形成习惯,那大燕将恒强,乾楚将恒弱,假以时日,不战而屈人之兵绝非妄想。
所以,臣才会在范城铤而走险,不过,臣失败了。
而当臣失败后,乾楚之格局,将更为紧张,乾楚之联盟,将更为巩固,就算无法胜燕于全局,也当胜燕于一隅。
故而,有了梁地乾楚联军精锐之设伏。”
姬成玦闭着眼听着,指节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年尧继续道:
“是陛下,给了乾楚这一个机会。”
说完这话,年尧仔细地看着姬成玦的神情。
只见这位皇帝听了这话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察觉不出他是喜还是怒;
“大燕先皇帝在时,曾让大皇子领兵,结果战败;
陛下欲收兵权,实则为和平西王分割晋地之权柄,然陛下所用非人,造成肃山大营之乱,由此引发出虎威伯的调动以及后来梁地之全军覆没。
陛下所要做的,臣能理解,但……陛下,分割兵权,实收军心,非一道旨意亦或者地方朝廷之联动,没这般简单。
因为陛下您,没办法亲自出这燕京城,披挂上阵。”
“这件事,朕后来想过,朕确实是做得急切了,而且法子上,也用错了,正如你所言,朕不该派人去切割,因为朕不可能自封为什么大将军。
朕应该像做买卖一样,多提拔多安插几个掌柜的上来。”
“陛下英明,陛下能指挥的能收服的,是那些将领和将门,就算是军权收于朝廷,这中间,依旧得假他人之手。
收一人之心易,收万人之心难。”
“这个,先放一放,朕这次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对接下来战局的看法。”
“陛下,平西王率军出征,场面上固然浩浩荡荡,但燕国,应该已无后勤补给之能力,所以,平西王就粮于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这偏偏,让本该可以占据着战场正面优势的燕军,无法耐心下来寻求破绽。
高手过招,强者,本该有见招拆招的优势,而燕军,没有。”
“国力虚弱,没办法啊。”姬成玦晃了晃手指,继续道,“那然后呢?你觉得,平西王率军入乾,是怎样的一步棋?”
年尧咽了口唾沫,
道;
“是一招……臭棋!”
姬成玦睁开了眼,看着年尧。
“平西王明明是因为无法在梁地打开局面,再加上盛名所累,不愿意和乾楚联军做默契地他撤我进,不想兴师动众之后,就只拿到这一个面子上的空壳大捷。
所以,这才有了平西王率军入乾之举。
他这是在赌,他这是在任性,无非是不想坠了自己百战百胜的威名!”
“朝堂上,有不少大臣和你的意见一致。”姬成玦说道,“说平西王,不以社稷家国为重,而以自身虚名为要,铤而走险,是为对大燕江山社稷之渎职。”
“陛下,他们说得没错。”年尧肯定道。
“但朕,并不像听这些,朕已经命燕地民夫辎重,尽可能地支援南望城,让朕的大哥出面,牵扯住乾人的三边。”
“也正因如此,臣才认为,平西王这是走火入魔了,他分明知道如今之大燕,很难再行举国之力开战,纵然有燕国铁骑在,可没有辅兵没有民夫,强行开战,无非就是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冒险。
而若是平西王失败了,甚至他自己也和虎威伯一样,那么,大燕将立刻……”
说到这里,年尧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说完了?”
“没有。”
“那快点,朕要走了。”
“臣很无奈的是,哪怕臣坚定地认为,甚至是笃定,平西王入乾真的只是头脑发热心血来潮不顾大局仓促冒进之举……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