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也曾说过,所谓的四大剑客,并非说真的只有四个剑术最强之人,其在江湖中行走半生,也曾遇到过两三个在剑道天赋和境界上,不逊自己的剑客,却名声不显。
最直白的一点是,
剑圣开二品,是借来的;
九品到三品,差不离是当下各条路的一个总称,天下万法,近乎都以此来衡定,如果说二品,是只能借用下来,那一品呢?
难不成,只是为了留白?
剑圣从当年于雪海关前第一次强开二品,差点丢了性命,到现如今,动辄对决时,面对懒得去纠缠的对手就直接开二品;
再者,那位凡事都略通一二的存在;
二品开着开着,慢慢习惯后,谁知道以后到底能不能就直接在这个境界站住呢?
而一旦站住了,站稳了,抬头,再往上看一看,兴许又能有所发现呢?
道人的名姓,其实自己早就不在意了,连道号,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但说到底,他毕竟是和藏夫子一个年代的人。
他来这里,
只是因为好奇,出关后,本想找人聊聊天,谁晓得没能找到,所以,就出来走走,这走走,真就是单纯地走走。
这样的存在,喝口水,说不得都蕴藏着某种道念天机,且早就挣脱了世俗的枷锁,心境趋于古朴。
他好奇的,是发觉了这“无根之灵”;
在参悟天道时,天道,其实也在“参悟”着你,其人之思维,慢慢地已经脱离了寻常之范畴;
天道所不解的存在,他也不解,天道想找寻的存在,他也想找寻;
当年郑凡觉得练刀太累,武夫之路太苦,有些眼热靖南王爷的“方术”,且这种仙气儿飘飘神乎其神的感觉,也挺符合审美;
而靖南王爷的回复,很简单,他只是略通,没法教。
正如后来问询的练刀一样,
这练刀,
还需要教?
倒不是老田对郑凡敝帚自珍,田无镜对郑凡,那可真是近乎有求必应的;
可偏偏,修炼一途上,真没法子去传授和颠簸。
因为他就真的是,
这样一下,
再那样一来,
就好了;
彼时郑凡脸皮还很厚,就说,自己也想略通一点点。
田无镜反问:知道为何本王只是略通?
郑凡本想回答:是王爷您习惯性地谦虚。
结果老田先一步说出了答案:
略通一点就可以了,全通了,就没了。
可能,
那时的老田并不认为郑凡能懂这句话里的含意;
可偏偏,郑凡懂了。
这不奇怪,平西王爷的理论知识,那是相当的丰富,否则剑圣在其身边,也不可能频频顿悟。
眼下这个道人,
其实已经有这种征兆了。
他很清晰地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很明白,自己一个方外之人,身处于大军环绕的奉新城之中,到底意味着怎样的危险;
他能面对老和尚,直言不讳地说自己不敢去找那位平西王。
毕竟,
和剑客、武夫等不同的是,方外之人的品级,和其俗世中的战力,是不相称的。
可他依旧忍不住,想探寻。
这种好奇,来自其心底,同样,也来自冥冥之中的……天意。
然而,
他没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先前在葫芦庙里,老和尚其实已经暗示出了答案在孩子的亲爹身上。
但道人愣是没往那边去想,
无根之灵多难得,凭空出现,不带因果纠葛。
他就是没料到,这么难得的一个无根之灵,单纯地只是因为孩子他爹,不是这世上的土著。
“天随我意,灵眼顿开!”
道人闭上了眼。
下一刻,
奉新城的上方,出现了一只青鸟。
青鸟无形,却又似有形,它在盘旋着,然后,找到了王府的位置。
只是,
当其准备俯冲下去一看究竟时,
城外葫芦庙里,
忽然传来了一声钟鸣,
倏然间,
一张无形的网,
将这只青鸟纠缠住。
…
空缘和尚正在敲钟,
一边敲,
一边在吐血。
了凡小和尚站在旁边看着;
“徒儿,是否觉得为师亏了?”
了凡小和尚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
径直对着面前的这口大钟,
用自己的脑袋,
撞了过去!
“咚!!!!!!”
这声音,不大,但却在转瞬间,震得人心颤。
空缘老和尚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不,是自骨子里,都被这一道钟声,洗礼了一番。
了凡小和尚撞完了钟,
整个人于原地跌跌撞撞地转了三圈。
脑壳上,鲜血顺着侧脸,滴淌下来。
但却在这时,
小和尚目光中的妩媚,变得更盛;
妩媚到了极点,则呈现出了一种空相,欲之极则为空。
其人,
左手掐兰花摆于身侧,
右手单手合什置于胸前,
嘴角,露出慈悲之笑。
老和尚张了张嘴,
问道:
“咋了?”
“为了回答。”
“该如何答?”
“想做就做即为自然,自然即为佛法,因佛法本自然。”
这些话说完后,
小和尚闭上了眼,
一层层金光,自其身上荡漾而出,抬头一望,虚无之中,隐隐有一尊欢喜佛相。
空缘和尚当即笑骂道:
“谁说出家之人出了家,就无门第之分,家里家外,都一个样,人和人,人和佛,佛和佛,都是不能比的啊。”
老和尚修的是今生佛,相当于白手起家。
而他,在收留了凡小和尚时,就知晓了他的佛性;
他是黔首出身,
但他的徒弟,“祖上”阔过;
佛门里,对此有相对应的说法,叫……转世。
老和尚不平了,吃醋了;
小和尚依旧闭着眼,
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