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和姬传业早就抱着折子坐到了这边。
俩小孩儿也是有些累了,这么重的折子,天天还好,传业是真有些吃不消。
不过,传业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要强的,尤其是当自己抱着折子坐下来气喘吁吁时,这位好看的大姐姐对自己投来过那么一丝不屑的目光时;
弱小的自尊心,被轻轻地刺了一下,故而先开口道;
“干爹根本就不需要害怕,害怕什么?
姐姐是担心那个叫柯岩冬哥的总兵,会直接带兵围了这座老侯府么?
姐姐,
这里是晋东,
这里是干爹的封地;
干爹轻骑过望江时,一道王令可以号召整个晋地兵马聚从于身边,又怎会在自己的封地面对自己麾下的嫡系兵马时栽跟头?
莫说这次来,干爹没调动其他大军逼近雪海关,甚至连干爹的锦衣亲卫都没调进城来,因为干爹清楚,这座雪海关,是干爹的关,这里的兵马,是他的兵马。
蛮子,是有狠劲的,皇爷爷在时曾对我说过,蛮族的韧劲,不逊我老燕人;
但他也得敢啊,
他但凡敢调动兵马过来,
干爹只要出现在那群兵马的面前,
挥挥手,
这些兵马马上就会倒戈!
再说了,
我和天天哥搬来的这些折子,是早就收集好带上路的,入城时的那支商队接应也是安排好的,证明城内各处,其实早就打点过了。
可以说,
当干爹人回到这座老侯府时,
这座雪海关以及这里的军民,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嘿嘿,
这蛮子真敢抽刀玩楞的,
莫说没有兵马跟随于他,
就是他身后那七八个先前跟着跪下的傻子,怕也不会跟着他犯上。”
剑婢扭头,看了一眼姬传业,道:
“你的话,真多。”
姬传业不服气道:“因为我一直在想啊,我想要是我遇到一样的情况,会如何。”
“会如何?”剑婢问道,“你可是太子。”
姬传业眯了眯眼,
露出童真的微笑看着剑婢,
道;
“姐姐,你在挑拨离间哦。”
剑婢脸一红,一半是被看穿了心思,另一半她有一种自己的脑子被这毛孩子给比下去的羞耻感。
姬传业则继续道:
“莫说我这个太子了,就是父皇在这里,这个蛮子犯起狠来,怕是连我父皇都会砍的。”
剑婢有些惊讶道;“你就这么说你自己?”
“嗨,父皇说过,所谓天家,是别人拿你当回事儿时才是天家,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儿,丁点用都没有。”
“那你的天家,和王府比起来,是真没排面。”
“姐姐,你这不是挑拨离间了,你这是硬扯啊。”
说着,
姬传业伸手,抱住了天天的胳膊,
道:
“父皇有他哥。”
接着,
传业又道:
“我有我哥。”
天天咧嘴笑了,
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安慰道:
“乖弟弟。”
…
后园的风,一直没有停歇的迹象;
所有人的内心,都惴惴的,他们并不知晓今日的场面,该如何结束,当然,一切全凭坐在那里的白色蟒袍男子的心意。
“冬哥啊。”
王爷开口道。
“贱奴在……”
柯岩冬哥的脑袋,还在郑凡的靴下。
“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太早把你丢这里了,是本王疏于管教,才让你的心长野了。”
“不……是贱奴蒙了心,是贱奴自己蒙了心,愧对了王爷的期望,是贱奴的错,是贱奴的错……”
其实,
有句话郑凡没说,
柯岩冬哥也没说,
那就是柯岩冬哥,不过是在模仿当年在雪海关时的郑凡而已,甚至,他所作所为,比当年的郑凡,在放肆程度上,不到十一。
可问题是,
当年郑凡上头的,是靖南王;
而柯岩冬哥上头,则是郑凡本人。
有些事儿,自己做得,别人,做不得。
“本王担心你尾大不掉了。”
在场所有雪海关文武听到这话,先是都愣了一下,
这,
这种话,
可以说得这般直白么?
连敷衍和应付或者是借口什么的,都不要了么?
“王爷……”
柯岩冬哥听到这话,很是感动地哽咽起来,同时,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
“奉新城王府大门口的那条街,一直很脏,打扫的人,不尽力,本王打算换人来扫,你在这关里,选一批你信得过的人,随本王回奉新城扫地吧。”
“谢王爷恩典,奴这次定然不负王爷期望!”
郑凡抬起脚,
但柯岩冬哥却马上伸出手,抓住了王爷的靴子:
“求求王爷,再踩会儿,再踩奴一会儿,奴心安……奴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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