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
皇帝扭头看着郑凡,问道;
“你安排得真走心。”
郑凡点点头,道;“应该的。”
其实,出征时带画师,早就是平西王爷的习惯了,民间流传的“平西王破阵图”“平西王破贼卷”等等,早就被当作门神画来用了。
传播范围最广的一张,就是平西王爷翘着腿坐在那里吃着瓜,远处敌军溃散的那一幅,百姓们觉得,门口贴这个能得王爷庇佑,辟邪。
随即,
郑凡看向站在那里的史官,提醒道;
“待会儿,如实记录,青史昭昭,不得马虎。”
“下臣领命。”
这位自燕京就陪同皇帝一同东巡至此的史官很认真地领命,站起身后,自有一股子史笔如刀为青史负责的刚正之气!
这时,
皇帝小声问道:
“姓郑的,你怎么不说我这般行事,很荒唐很不靠谱?”
“梦想嘛,我懂。”
皇帝很是满意地又很艰难地抬起手,拍了一下郑凡胸口的护心镜,道:
“对,还是你懂我,不像这魏忠河,他就没你懂我。”
一旁的魏公公听到这话,马上委屈巴巴道:
“陛下……奴才……奴才……”
一侧的王爷则笑道:
“呵呵,这好办,我把我自个儿办了,进宫代替魏公公陪你呗。”
“噗通!”
魏公公马上跪伏下来。
皇帝“哈哈”大笑,
道;
“你瞧瞧,一听你要抢他位置,给他吓成什么样了。”
魏公公心里苦,
脑海中当即浮现当年的那一夜,
还是个小小守备的平西王爷自田府深夜入皇宫,是他领着路;
“郑守备,司礼监,还真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当时,
看着郑守备局促不安不敢怒不敢言的神情,魏公公就觉得逗弄他很有意思;
现在,
此一时彼一时了。
“魏忠河,起来吧,你说你至于吓成这样么,真给朕丢脸。”
……
“怎么了,吓成这个样子了?”
马阳看向站在那里全身发抖的一个手下,这个手下是跟着自己的老人了。
随即,
马阳朝着这个手下发呆的方向看去,
他的神色,
也马上一变,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包着油布的箭矢凑到火盆边点燃,而后快速举起,向着前方高抛射出。
火箭之中灌输了些许气血,于空中裂开,散出火星一片;
在这刹那的光亮画面之中,
发现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外头穿着锦衣内着护甲的甲士正在快速地向这座孱弱的小堡寨疾驰而来。
当火箭发出后,
下方的锦衣亲卫近乎同一时刻,全部张弓搭箭,抛射而出!
射得猝不及防的小小堡寨内,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同一时刻,
更有一大宦官,双袖之中放出两道青色匹练,呼啸而来;
另一个方向,
更有一白衣剑圣,指尖持剑气,迸发出恐怖剑意席卷而出。
正中央,
更有平西王府第一大将梁程,
挥手下令,
锦衣亲卫冲堡!
马阳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座小小的军堡,
就自己这点老弱病残,
就自己这个刚立功就被排挤出来的小小黔首出身百夫长,
何德何能,
能受用起这般阵仗!
下一刻,
他又看到了更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看见了一名身穿着银色玄甲的男子,持一把断刀,而那男子后方,撑着一面大燕平西王王旗!
千言万语,
在此时马阳心里,
只能汇成一句带着绝望的话:
“造孽啊!”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如果,能称之为战斗的话。
军堡内的楚人,死伤过半,剩余的,直接缴械投降,守将直接放弃了抵抗,目光呆滞。
但已经进入军堡内的锦衣亲卫,还在那里故意地将刀口进行着互相撞击,时不时地在“呼呼哈哈”几声,继续营造着一种鏖战的氛围。
平西王爷这一次,竟然不是走在最后的。
他走到这座军堡的门口,
后头,
身着几层甲胄手持大燕马刀的皇帝,艰难地迈着步子,终于跟上,然后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冲上前,一脚踹开了军堡的大门。
在皇帝踹开门的刹那间,
军堡上挂着的大楚火凤旗被剑圣砍落,
魏公公极为激动地,立上了大燕黑龙旗!
远处,
史官握着笔,
在稿册上无比庄重肃穆地记录道:
“盈安元年四月初一,帝东巡至渭河;
值楚奴大举犯境,军情如火,势如危卵;
帝披甲亲执白刃领军冲杀于前,
鏖战昼夜,
退楚奴,破一城!”